词抬着头,默算着电梯的速度,目光随着一点点往下落,他扬起脸时那颗喉结格外明显,在脖子上顶出一个锋利的角,时不时滑动一下。 他在那晚汹涌的失落和嫉妒中失了理智般一直在顶层花园里等她到后半夜,直到她出门时发现薛和诵居然没有送她回家,于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人一路回到这个小区,在楼底下看声控灯一盏盏亮起来,最后熄灭。 他有些怨怼薛和诵这个男友当得太不称职,居然能放任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于是在熬了两天的思想斗争后,鬼迷心窍般用他那点手段摸到了她的微博小号,不声不响地反复阅读了几遍。 肮脏下作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他最初学那点代码编程、防御构建系统和网安可不是为了这一天,也万万没有想到一系列的靶场练习和红蓝对抗后最后会杀鸡用牛刀般将手段用在她身上。 他本还能悄无声息地登陆她所有的社交账号,可是这太过分了,他几乎是抱着自我厌弃的心态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所有与她重逢后循序渐进的接触计划被那一晚的烛光晚餐击碎,情绪剧烈波动后难以控制的执念疯了一样涌上来,他不齿于自己居然想要介入她与薛和诵的各种混账想法,最好在他的搅局下两人一拍两散,就这样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在极度的负面情绪下反而生出了死一般的平静。 他冷静地找出了她的小号。 他知道她以前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所有已知的社交媒体上分享心情和生活的频次都偏低,低到中间那难熬的空档期只能让他颠来倒去地回看她以前发的那三两句话,或者在脑海中想象着她的生活,补充这段空白时光聊以慰藉。 所以当那一串数字加字母乱排的不起眼的小号被轻而易举挖出来时,他没什么意外的。 意外的是内容。 * 尤佳妍下楼去超市买菜时心里还在想刚才上门自荐的田螺姑娘,门口的垃圾应该是被他顺手带下去,大概是经过公司培训和历任实战经验后调|教出来的习惯。 她把人赶走后才发现自己只还了一张小卡片,还有一张孤零零地躺在地砖上,花哨得让人难以忽视。 这一回的小卡片又精进了,除了颜色艳丽这一点还与小卡片有点关系外,它删去了上一次那些虚头巴脑的话术和网图,而是直接放上了一张压缩像素的宋词一寸照和自我介绍,上面将服务内容更进一步细化,还附上了完全低于市价的价格,看起来是怕被公司辞退有些慌不择路了。 整张纸与其说是一张诱人的小卡片更像是某种理科直男生硬的简历,并且在最后加上一句与前任雇主解约的理由是因为对方想要通过婚姻绑定。 会心一击。 同僚!同僚来了! 这最后一句给她的触动无异于网购时看到一个不满的追评或是差评带来的真实感,让她知道这份商品不是通过刷单造出来的虚假繁荣,而是有真实买家秀的。 稍微信了那么一点点。 说实话,有一刻内心还是挺动摇的,如果那张小卡片上说的服务内容都能实现的话。 妻子不是一个性别,而更像是一种工作量模糊化的职业,如果能付出可接受的月薪获得一个性转版的家庭主妇,能包揽家里所有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还能输出情绪价值,干净可靠的忄生爱对象,让她能安心在外工作回家后立刻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并放好洗澡水还能睡前按摩,这谁不迷糊? 谁不想讨老婆啊?啊?!我们女的也想要一个老婆啊!! 而且卡片上这位“宋某”列出来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匹配她的需求了,匹配到恍惚间还以为是什么超现实定制真人娃娃,每一项都精准地踩到了她的用户痛点。 最重要的是来的人不是什么歪瓜裂枣,而是这种身材长相都无可挑剔的女娲毕设,他甚至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尤佳妍叹了口气,努力按死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小人,这品质,仙人跳无误了。 不过那日“宋某”上酒店顶层是真,原来有钱人平日里都吃这么好吗? 尤佳妍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她可以触碰的神仙日子,买了一堆食物后回到家,本打算好好为自己做一顿饭,手机上收到了这个月的工资条。 她立刻放下锅铲看了一眼,才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空乘的工资构成大概是基本工资 飞行小时费 过夜费 绩效奖励 各项补助 年终奖金,可这个月她的绩效奖金额完全不对。 下一秒铃声如约而至,她看了眼屏幕上“陶乘务长”四个大字,将火关小,走出厨房,站在客厅中央接通了电话。 “佳妍,收到工资条了吗?” “嗯,收到了。” 陶玉说话时声音非常温柔:“好像通知随后就会发了,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月起绩效系数的判定规则有了大变化,我只听说其中很重要的一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