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下心叫醒小黑,小黑很有灵性,似乎明白她的用意,深深爪子翻身跃到地上,她如释重负,撑地摇摇晃晃站稳,但见小黑突然炸了毛,尾巴也高高立起,嘴里发出嗡嗡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某处。 循着望去,才发现有一人昂首站在院门口,三千发丝高高束起,两鬓留出几缕碎发。微风拂面,发丝随发带轻扬,衬得那含笑的眉眼益发清晰。 元月心乱如丝,避开视线,上前抱起小黑,摸摸它圆滚滚的头,示以安抚:“好了好了,不怕,我在呢。” 小黑却不安分,挣扎着跳出怀抱跑没影了。 元月百般尴尬,干笑着解释:“你好几日不在,小黑还小,不认得你很正常。” 面前投来一片阴影,掩住了落日的光芒,却放大了心底的悸动,她强装镇定,举目直视那双眸子一个想法乍然冒出来: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比夜空中的星星还好看…… “案子,查得如何了?”若非当着他的面,她非得端盆凉水来从头上冲下去,好浇醒这糊涂脑子。 “很顺利,我是从宫里回来的。”杜阙探手触上她的右脸,生着薄茧的指腹慢慢摩挲着,“还疼不疼?” 他来回抚弄的动作惹得她遍体生寒,她无比清楚地体会到汗毛竖起后碰到衣料的痒麻感。 “不疼了,药很管用,多亏你了。”元月微微后仰着,摆脱了他的触.碰。 杜阙的手在半空中略做停留,随即放了下来,只不过,并非垂立于身侧,而是并另一只手一同落到了她的肩上。 “你,这是作甚?”元月愕然,一时忘记了躲开。 他不言,用力一勾,将她带去怀中,头轻轻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好累,借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元月浑身一震,往双臂注入十成力量推开他,然忽觉掌心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手心竟粘上了丝丝鲜血……她惊悸万分,呆望着染红的皮肤不知所措。 片刻,离魂附体,她张目四顾杜阙的身影,目光锁定脚边那副毫无生气的躯体时,她惊叫一声,瘫倒在地,死抓住那片般暗色衣袂呼唤:“杜阙,杜阙,你醒醒……”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屋里干活的仆从,众人丢开手里的扫把、抹布围上去,一见杜阙晕死在地,右肩处的衣裳呈暗红色,而元月又满手的血迹,俱没了章法,却不忘救人要紧的道理,兵分几路,请太医的请太医,抬人回屋的回屋。 元月六神无主,缀锦劝她洗洗手上的血迹,她也不听,定在原地好一阵,追随杜阙去了。 太医诊治期间,元月寸步不离,指甲几乎把皮肉掐出了血,缀锦等人看在眼里,无一不在心里叹息,好容易殿下回来,本该是一桩好事,而今却…… 太医的眉头每皱一下,元月的心便跟着拧一下,她几欲出声询问杜阙情况如何,却怕太医因她提问而分心,耽误杜阙的伤势,只得死死咬住下唇方控制住没说话。 “殿下的上是箭伤,因处理不当,伤口溃烂痈肿,需用剃刀将腐肉除去,再以药滋补,方可痊愈。”太医捋了把胡须,凝重道。 饶元月不通晓医理,也知割肉疗伤之痛楚,她紧紧盯着杜阙裸露的皮肤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心中酸涩难忍,喉咙里犹如堵了一块儿巨石一般,半个音节也发不出。 她真后悔,后悔刚才太过迟钝没能察觉出他的异常,更后悔那般绝情推开他……若非她铆足力气那一下,他根本不会不省人事。 万一他这回有什么不测,她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心安…… 无人应答,太医又道:“殿下的伤势不轻,必须尽快做决定,否则……老臣也无能为力了。” “……拜托您了。”元月没有选择,忍泪回应。 太医从容不迫,打开随身药箱,取出大小两把刀,刀刃锋利,映出她的愁容来。 “务必找两根铁链来捆住殿下的手脚,这切肉之痛非比寻常,一旦有晃动,微臣手里的刀也就不稳了,难保不会误伤到殿下。” 元月立命人取铁链来,一一绑好。 “另外还得劳烦皇子妃帮忙按住殿下的左半身,以免殿下被痛醒后挣扎。”说话间,太医已执刀站到杜阙负伤那侧。 元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移至杜阙左侧,用手摁住他的肩窝、胳膊。 太医回头扫视一圈屋里神色不一的仆人:“再留下一个人就好,多了会影响治疗效果。” 曹平挺身而出:“我来。” 众人垂首告退,屋内顿时寂静无声,反衬得元月紊乱的呼吸声越发明显了。 曹平自觉立到床尾,两手按住杜阙与床尾捆在一块儿的脚腕,劝慰元月:“殿下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定会安然无恙醒过来的。”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