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元月准备拦,杜衡却按住不许,并暗暗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静观其变。 不期堪堪越出去两三步,杜韫就站住不动了,默然定了片刻,回头向吴守忠道:“替我多谢皇上隆恩。” 吴守忠喜笑颜开,指挥太监们将银子送到屋里安顿停当,照来时的路去了。 那厢了结,这厢杜衡点出迟迟未说清的来意:“你要走,阿月下个月要离开,等父亲回京,我们一家也打算去南边,趁现在还在一处,再打一回叶子牌吧。” 杜韫恍然记起为先帝哭灵时与元月的约定来,感慨万千:“当时只道再没机会了,真应了一个词——造化弄人。” 这把牌斗得格外畅快,元月不似上回专门让着杜韫,杜衡也毫不隐藏自己的实力,杜韫自不甘落后……丽日当空之时,牌局收场。 结果出人意料,老手杜衡并非大赢家,反而是新手元月赢得满满当当,直把其余两个人的银子赢了个精光。 临别前,元月抬着下巴向杜韫耀武扬威:“一语成谶了不是,真把你赢了个一分不剩。” 杜韫满脸不高兴,赶紧催她走:“少在这显摆了,本公主那是真本事没使出来,以后有机会定让你笑不出来。” 拌了几句嘴,这场短暂的“筵席”散了场。 告别杜衡后,元月坐辇回了寝宫,吃过午膳,碧春手拿金疮药为她换药。 这金疮药是昨晚上杜阙指派吴守忠送来的,名贵得很,专治伤疤,上回脸被卫国公府已故的魏氏打伤后,便是规规矩矩涂了几天这药,一点儿疤痕也没留。 伤在左胸往外一寸,也正是由于偏了一寸,才有幸从阎王手底下逃出生天。 如今伤口差不多长了回去,却足足长了一团放射状的疤痕,丑陋骇人。 元月倒不是太在意,横竖有衣裳遮着,外人瞧不见,碧春等人可不买账,定要一日三回定时定点来上药。 刚搽完预备拉起衣裳,窗外忽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声儿从门帘里钻进来,沉下心来一听,原是吴守忠:“娘娘,您快去劝劝陛下吧!从昨儿中午醒来,陛下水米不进,奴才们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济事……” -------------------- 第77章 绝情 ===================== 元月淡淡把衣裳扯上来,对碧春说:“告诉他,似这种事,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听,也无意插手。” 已经决定了再无瓜葛,何必再牵扯不清。 等不见人出来,吴守忠哭得愈发卖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阖宫上下全看得目瞪口呆的。 “吴总管,我们娘娘说了,像今天这事,不必来告知了,娘娘不想知道,更不想管。吴总管请回吧。”碧春表现分外冷淡,完毕,不管吴守忠如何,直接掀帘子走人。 吴守忠面子上火辣辣的,然为了杜阙的心,索性豁出老脸来跪到殿门口,边伸长脖子往竹帘子里探看,边苦求:“娘娘,陛下又不肯吃饭喝水,也不肯让人查看伤口换药,袍子都被血打红了一大片,可想而知底下的伤还有多耸人……娘娘,您菩萨心肠,就去劝一劝陛下吧……奴才求您了!” 一帘之隔的元月神容冷漠,眼皮半抬,问:“是你自作主张跑来我这儿说情的,还是陛下托你来的?” 吴守忠暗喜,忙答话:“陛下叫奴才别多管闲事,可陛下身子骨都那样了,哪还禁得起这番折腾……奴才放心不下,只有冒险来央请您去开解开解陛下。” 元月登时了然,直爽道:“劳烦吴总管转告陛下,他不吃饭、不换药,到头来受苦受痛的人是他,跟我不相干,我也犯不着去劝。我有些乏了,吴总管请自便吧。” 言罢,和衣而卧,再不理那些纷纷扰扰。 吴守忠心怀不甘,顶着大太阳直挺挺跪了小一个时辰,总算等出来一个人,一仰头,脸顿时垮了下来。 “吴总管,回去吧,娘娘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你硬在这等,也是徒劳。”碧春叹了口气,发自内心规劝。 新帝登基大半年,皇后的性子吴守忠也摸出点门路来,说一不二、刚烈直爽、软硬不吃。如碧春所言,哪怕坚持到明儿,依旧空无一用。于是扶着墙颤颤巍巍起来,掸掸裤腿上的灰,懊丧回太极宫磨嘴皮子去了。 人走不多时,元月悠然睁眼,碧春正拿着一把蒲扇立在窗户下赶苍蝇呢。 “几时走的?”瞄了下门帘外,空无一人,遂问。 碧春道:“刚走没一阵。腿都跪直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在前面背着,一个在后面兜着,这才勉为其难送回去。” 这番描述极有画面感,引得元月嘴角一抽。 “娘娘,您真不准备去看看陛下吗?”碧春眼快,捕捉到了她极力隐忍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