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迟了,是因为我刚刚才终于把云岑送走。” 钱放一走,玄扶桑就坐了下来。 她的坐姿并不拘泥礼制,行动间有种随意自然的美。 这让她本就内敛的皇家气派隐藏得更深了。 “他一早跑来和我告状,说昨晚他母亲问都没问他,就在他房里直接安排进了一个女孩。” “他气得把那女孩扔了出去,又跑到他母亲那里闹了一顿。” “为此,他烦得整晚都没有睡,练了一夜的剑。” 她双手捧脸,看着卫戎的眼神中溢满心疼,刻意夸张道:“哇,他好委屈啊。” 卫戎从她一开始提到云岑时,就大约猜到了她这次支开钱放是想单独和他聊什么。 关于他和她现在的这种相处模式是怎么形成的,他其实也说不清。 可能是因为藏书阁那次意外,玄扶桑见他已经看破她对云岑的虚情假意,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发现他不会和任何人多嘴,便觉得他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和他说话是很保险的事。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别人没在场时,玄扶桑越发地毫不遮掩,肆无忌惮起来,这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还记得当初,在听到玄扶桑一句明显不该让别人知道的心里话时,他第一反应是,她日后说不定会为此杀了他灭口。 最开始,他还有些顾虑。 再后来,她与他相熟了些,大致了解她性子后,他最初的想法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她的关切。 卫戎真把玄扶桑当成可以闲谈的朋友后,再听到她一些烦恼时,他就开始有点担心她了。 但他并不能帮她解决那些问题,于是,他便希望自己安慰她一点,希望自己能让她开心一点。 可惜他根本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一旦张口,那一言半语,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笨拙和僵硬。 每当那时,她就会笑盈盈地看着他,而他心中则会生出陌生的羞意,便默默住了嘴,再说不下去了。 到现在,她这只有在他面前才展露的样子,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卫戎已经完全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他就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他渐渐察觉,内心强大的玄扶桑根本不需要什么安慰,她只是在皇宫憋久了,想找个同类倾诉罢了。 已经习惯了的卫戎,这次对着她作假痕迹过重的表演,一如之前的态度,他认真地看完了。 很明显,她对云家颇有微辞。 除此之外,他还听出了她对云岑身在高处,不把别人当人的嘲讽。 看着卫戎一副真诚聆听的神态,玄扶桑不自觉笑了下。 她渐渐发现,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放下六成心防。 卫戎虽不能让她完全放松,但他到底是和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那些隐隐冒头的怒火顿时熄灭了,她觉得周身的空气有些凉。 平静下来后,她把所有表情都收了回去,像是一颗被戳破了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来。 她长叹了口气,趴在桌上,将头枕在臂弯里,看着亭外的风景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