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上的血给擦干净,她有些六神无主:“他肯定会回来的,我该怎么办?” 她往床上看去,襁褓里,干干净净的婴儿在酣睡。 她这一生虽然过的艰辛又狼狈,但她的阿宝真的很乖,他特别听话。 是她太没用了,她不能给阿宝最好的生活。 手里还拿着带血的金簪。 这是她从青楼带出来的,浑身上下最贵的东西,她藏的好好的,始终没有给王大发现。 现在王大看到这个簪子了,如果他回来,一定会抢走去赌。 那她以后没钱该怎么办,阿宝该怎么办,生病了没有钱看病,饿了也没有钱买食物。 “你没想过带着阿宝离开吗?” 记忆里一声清冽的声音好像又响起了。 离开? 对,对,离开。 卢氏慢慢稳住心神。 留在这里她最后的金簪会被抢走,还会继续被殴打。 万一她下回没有熬过去,硬生生被打死了呢? 看到襁褓里的婴儿,卢氏扶着床边站了起来。 她囫囵把脸上的泪擦干,去院子里把手上的血洗净。 她迈的步子又大又快,眼睛慢慢有了光。 她要收拾的东西真的很少,嫁了人后的几年她甚至没有给自己添置什么东西。 带了两件干净的衣裳,拿了几块已经凉透的馒头,摸出自己藏好的散碎银两,把金簪藏在怀里后,卢氏抱起了她的孩子。 在包襁褓的时候,卢氏看到了襁褓边的风车。 这是买给顾止的。 一直没找到送出去的机会,她偶尔会拿来逗阿宝。 想了想,卢氏把风车拿在手里出门了。 在走之前,先把这个风车送出去。 她敲响了隔壁的门。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她虽生了个十岁的儿子,但丝毫不显老。 但她看清来人后,脸上满是嫌恶:“你来干什么。” 卢氏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顾止在吗?” “不在不在,以后别来找我儿子,你可不配见顾家的少爷。” “嘭——” 摇摇欲坠的木门重新关上了。 罢了。 卢氏有些自嘲。 哪里会有人喜欢风车这种东西呢。 留给她的阿宝玩儿,她的阿宝不嫌弃她。 卢氏把风车塞回了背着的包裹里,往集市走去。 这地方偏僻,光靠腿走是走不远的,很快就可能被抓回去。 在离开镇子前,她得雇一辆牛车,快些赶路。 司祯不知道这就是卢氏本该走的人生轨迹,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卢氏的人生轨迹。 但这样的变化显然是可喜的。 走出家门会怎样尚且不知,但留在这个家里,只有死路一条。 天上撒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卢氏忐忑的内心最底处燃起了一簇火苗。 仅一簇不过拳头大的火苗,却足以抵御这多年的寒冷。 她只希望不要在路上遇到王大。 他被他扎伤了,这回应该在医馆才是,租车的地方离医馆很远,应当不会遇到。 顾止不在家,他被吩咐出去买药了。 路上,他又遇到了蹲守集市边的小混混。 “呦,这不是顾少爷吗,怎么,还得亲自出来买药啊?” 顾止浑浑噩噩的。 他无数次跟身体里的人试图交流,但是身体里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还是就不愿意跟他讲话了。 一声“废物”始终像是利刃,扎在他的心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