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边,走投无路……除了沉泠当时,穿的并非蓝色。 他口中的话像是某种预言般的控诉,让伍桐微微失神。 还有一周,她自北京回来后,便不打算再跟沉泠有任何联系了。 那是刚带沉泠回家时便做的决定。那时她虽逞强威胁沉泠说三年,但并未真正抱着得到他的期望,只想他安全就好。她就占有他到毕业。 这些已经丢进精神垃圾篓里粉碎过的情感,翻开来看,竟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过去一年里沉泠也在看病,次数很少,也从未对她说明过病情。病人资料保密严格,沉泠每次自周焘那出来,又不见情绪异常,伍桐想他病得应该不严重。 但眼下这副情状,可能比她以为的情况更糟糕。 喝醉酒便回到孩童模样,这显然已经涉及生理病症。可伍桐不是医生,甚至有可能,她是沉泠需要去看病的动因之一。 从一开始,伍桐就没有温柔对待他过,她用了一种不正常的、偏执的方式。 所以他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沉泠这样的人,往后也会一路有爱相伴。 “泠泠乖。”但伍桐还是回握了沉泠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冷漠,“我不会丢下你。我们回家吧。” 反正他过后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去北京的前一天,行装皆以收拾妥当。 那晚伍桐问沉泠,能不能做一碗阳春面给她吃。 沉泠的手艺比她好太多。伍桐不紧不慢吃着,沉泠忽然说:“听说你们旅游时,夜夜去酒吧。” 伍桐停筷说:“是,但光太闪的我不喜欢。站在旁边想安静一下,又有人来猎艳要微信,我还帮过几个女孩子脱困。” 她这些日子面对沉泠,话多了起来:“gay吧舞倒是跳得不错,只是还有脱衣服的,我眼睛受不了。” 话毕,空气陷入怪异的沉默。 伍桐和阿囧他们一起待久了,嘴也变快。她继续活跃气氛:“不过我发现猛男酒吧那些人身材也不怎么样……” 至此,沉泠却没再说一句话,气压微妙地低沉起来。 许久,他才忽然道:“既然你喜欢,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苹果核?” 苹果核如今已是B市地下乐队驻演的首选酒吧。伍桐与沉泠走进时,台上正在热唱迪斯科。主唱穿着镭射衣,彩灯旋舞,入眼尽是迷乱的光与人。 未免被撞到,伍桐赶紧将沉泠拉至客座边上的窄小空间。此处藏在两柜之间,正好能将台上情景看仔细,又黑暗一片,无人问津。 空间只能勉强挤得下两人,他们都微侧着身,紧紧贴在一起。沉泠的手护在伍桐脑后,便又将她带近了些,一时闷热异常,胸腹交贴处的衣料都被汗渍浸湿。 伍桐有些尴尬,解释道:“以前我是一个人在这里看你们表演,没想到位置这么窄。” “为什么不去前面?”沉泠用寻常的语气询问。 伍桐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坦然道:“当然是不希望被你看见。也觉得你不会看见。” ——所以躲到你绝对不会发现的地方,这样你对我的忽视,便不是因为我天然不值得、难入你眼。 ——我也多想做,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的人。 ——而不是一个懦夫,一个怪人。 伍桐还记得日记本里的这段话。那晚沉泠在台上唱了Radiohead的《Creep》,她失控地记录自己的心情。之所以记得,是因第一次心理治疗时,她向周焘倾诉过。 最喜欢沉泠的时候,她精神薄弱如叶,肉体也飘浮在尘世,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所有人与物都是重要的。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能将自己轻易交出去,把孤注一掷的感情当做神圣的爱,因为那是唯一的救赎。 如今她也不知自己是谁,但她不怕失足,因为纵使坠落,她也有臂去捕自己摇曳的生命。 沉泠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前面?我想看见你,只看见你。 总是在伍桐努力维持适宜距离时,有这样戳破气球的针语。“嘭”一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