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善解人意地走远,遣散身后跟着的婢女太监,也不让人跟着我。 他会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承担了我的命数。说是命数,其实是命劫。 我坐上谋士职位,靠自己的能力挣钱养活自己,日后再随谌辛焕入军营,若能封官,就是历史上第一位非宫廷之职的女官,这是谌辛焕答应我的。 他以女子裙服居于宫廷内,白天争斗,晚上侍寝,若能管理后宫事务,帝王宠幸不增也不减,还算过得好些。到时我应该都看过大好河山,走遍黄沙大漠。 可他才是那个意在山水之间,四处述说志怪传奇的人。 门被打开,我慌忙擦泪,他站在门内,沉默不语。 “他有没有、有没有……”他让我进去,关好门。我问,“他有没有逼你侍寝?” 他摇头,不开口说话可能是怕暴露,太子府这种地方谁敢信任。 那半张皂纱遮了他的下半张脸,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想伸手去揭,他制止了我,转而牵着我到床边坐下。 他拿来炭笔和白纸,一笔一划在纸上认真书写。 有人敲门,他把那纸扔进炭盆烧了,我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太子妃好心提醒,该回去了。也是,再晚就该有人起疑了。 他开门送我出去,一双眼睛似有千般述说,无需一言一语一字一句。 - 回程的路上,谌辛焕见我恹恹不乐,放下手中兵书:“怎么,没互诉衷肠?” “没有,我跟他只是朋友,你不要胡说。”还老是吵架。 “我问过太子,基本对他以礼相待,除了不能说话,不能抛头露面外,没有苛待。”谌辛焕想了想,“若是换个方向思考,对他是好事,张灵诲要杀他,躲哪里都没有这里安全。而且,前段时间不知道你们闹什么矛盾,你也想杀他。” 那不是最后跟他做了,也没伤到他。 “你放心吧,他那种聪明又懂变通的人,在哪儿都能很好。”他宽慰我。 “你觉得太子如何?”他忽然问。 我不解:“什么如何?” 谌辛焕道:“他仪表堂堂,俊美无俦,地位至高无上。” 未来天子又如何,以后还不是要娶很多女人,跟他老爹一个样儿。 “谌辛焕,你起这些心思,不如让我去死。”一阵窝火,“你口口声声称你跟尹辗不同,我看没什么不同。” “左右不过一两个月,你这张脸的身份就不存在了。”他看着我笑。 马车到睿顼王府,我无意跟他辩论,先行跳下车。 - 之后再一次到太子府,刚进庭院,就见覃翡玉慵懒闲适地靠在美人榻上。 谌晗站在一旁,陪他——或她看池子里的锦鲤,她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心。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他分明乐在其中! 谌辛焕带着我过去行礼,我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原是我想多了,他在何处都游刃有余,招人喜爱,又不是我,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那些从前我想都没想过的骂人的话出现在脑子里,什么贱人,骚货,狐狸精。 “王叔,本宫说以礼相待就是以礼相待,没骗你吧?”谌晗落落大方,又对我皱起眉头,示以警告。我意识到眼中赤裸裸的怨恨太明晃晃,收敛眉目,手指仍绞着衣侧。 我头脑发紧,呼吸不畅,心脏难受。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谌晗道:“珗儿,你将何姑娘带下去……女眷相处也要注意分寸。” 他拾起美人扇走在前面,从我身旁经过。 我跟在后面。 树影笼照,我想好了怎么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驻足,但没有回头。 “你不知道我对太子的心意吗,还要这样?”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受够了,不想分辨,懒得分辨。 好啊,你也受着吧。 - 覃隐 谌晗同我站在长廊下,等谌辛焕和她来。日光与树影将廊下分割为两个世界。 他负手而立:“你说酆国与大璩打不起来,为何?” “只要郤泠还在中间跳脚,挑拨离间,浑水摸鱼,酆璩就不会起冲突。”我说。 在给阙狄衡的信中,我至少列举了十五条两国开战郤泠坐收渔翁之利,对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