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关外骑兵,父子兄弟从军,最是默契,所谓上阵父子兵也。可也因为如此,这种军队往往和唐藩镇牙兵一样,桀骜难驯,等到了徐州战场,若是打起硬仗了,往往不听号令最是保全自身。” “打散这些骑兵,并不是说完全拆散,而是让军头不能完全掌控亲信。” 徐阶也点头说道:“这个我会上书陛下的。” 杨博拱手说道:“此乃军务要事,还请徐阁老费心了。” 送走了徐阶之后,杨博叹了一口气,收拾东西前往京畿大营。 京畿大营,营房中。 李如彘这三千新募集的女真骑兵,属于整个军营中最不受待见的。 从辽阳南下,那些跟着李如彘抢劫百姓的骑兵,总算是挺着严寒来到了京畿。 就算是这样,很多人都冻的满身冻疮,还有人脚指头都冻掉了。 但是他们沿途劫掠的百姓,不少人都永远留在了嘉靖四十二年的初春。 李如彘这些女真骑兵的军营,也被安排在最破烂的营房中,每天送来的军粮和饲料都要短缺。 到了京畿之后,趁着军营管理混乱,李如彘的带领族人在京畿附近劫掠。 今天李如彘劫掠回来,营房里的女真骑手都围上来,纷纷看向李如彘马背上的包袱。 “娘的,今天这个村子真他娘的难啃,竟然还组织乡兵,要不是总旗冲散了他们的队列,还抢不到这些粮食!” 李如彘身后的骑手翻身下马,将装满了粮食的包袱扔在地上。 营房里的骑手们纷纷围上来,开始抢夺包袱中的粮食。 李如彘满脸的冷峻,原本他对于抢劫汉人还有些心理压力,这么一路抢下来反而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而且他心底那种暴虐也在滋生,这几日抢劫他不仅仅动手打了人,还差点将一个乡民杀死。 返回营房之中,李如彘更是觉得烦躁,他一开始回族里募兵报效李成梁的心思已经完全淡了,现在心中想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家族人。 特别是到了京畿之后,原来不是每一块土地都是一半时间都是白雪,原来不是每一块土地都是硬邦邦的冻土,原来城墙可以如此巍峨高大,商贸可以这样繁华。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李如彘的心中滋生。 徐阶按照杨博的请求,以内阁的名义向皇帝上奏疏,请求拆分九边的骑兵,重新整编。 对于内阁的这道奏疏,嘉靖皇帝有些犹豫。 李成梁从南下以来,隔三差五就给皇帝上书表忠心,又是讲战略又是讲战术,又说他辽阳铁骑精锐强悍,仿佛只要九边骑兵南下,就能立刻平定苏贼一样。 李成梁用词粗鄙,可是看起来反倒是有一股憨气,更加显得愚笨直率,反而让疑心病重的嘉靖觉得可信。 要不是因为李成梁是武将,皇帝都快要提拔他作为主将了。 内阁的建议,嘉靖皇帝也清楚,可是他也害怕要是拆分了辽阳铁骑,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 皇帝想了想,对身边的太监陈洪说道: “你,去京畿大营,将这份奏疏给李成梁看下,问他如何回话。” 陈洪大惊失色,内阁给皇帝的奏疏,给一个边关大将看,这已经不是不合规矩了,而是惊世骇俗。 但是陈洪也暗暗记下来,看来李成梁在皇帝心中颇得圣眷,连这样的军国大事,皇帝都要和他商量。 陈洪的心思转的很快,他立刻意识到今时不如往日了。 国家安定的时候,文臣自然能压过武将。 但是到了国家危难的时候,武将的重要性肯定会上升。 陈洪立刻拿着奏疏和皇帝旨意,来到了京畿的大营。 陈洪乔装进入军营,亮明了身份之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