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乱天下,又岂能在乎门户之见?若依你所言,非楚人不能尽楚事?那试问‘楚才晋用’又该如何说呢?” “昔日晋国内乱,公子重耳流亡于外,齐国内乱,管仲奔鲁,你又可曾见过他们怀有异心而谋害旧主?难不成为趋祸乱而避难,便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那后来管仲归齐,齐国大兴。重耳归晋,晋霸中原,此间种种又该如何评书?” “若非……在尔眼中,寡君是无有人主之相?而致你不肯归服?” 伍举言罢,目光如炬,神色一时冷峻。 对于李然刚才所言,他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其实也是因为当年他伍举也曾有过叛楚归晋之嫌疑的,若非当年蔡公子归生向时任楚国令尹的屈建劝谏说情,只怕他此时早已是成了晋国的大夫了。 而他说这话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在告诉王子围,对于他国人才,不但要用,而且还应该要加以重用,如此方能彰显楚国大国之气象,为日后称霸天下打下一个坚实的人才基础。 当然,这话里话外,也是透着一股讽刺意味的。讽刺李然只知追求个人清誉,而不知天下时势变幻。一昧的固执保守,而不知天命所在。 王子围在一旁听着,自是十分的受用。 他当然知道李然口舌之利,也自知论口才,自己绝不是李然的对手,但伍举的这一番话也算是将李然给怼了回去。虽说怼得有些牵强,但好歹也是一种说法。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然,等候着李然的答复。 而此时的李然,脸上却是笑意渐起,眉宇间泛着淡淡的不以为意。 “重耳流亡,归国而兴,管仲奔鲁,归齐而霸,这些人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世间奇人啊,然何德何能?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再者,晋文公之于晋,管仲之余齐,便似然之于郑,难道令尹不担心有朝一日然叛楚归郑,使郑成为楚之劲敌么?伍大夫所言,用意虽好,不过还是尚有不足啊。乱世之治,乃当以‘仁义’为先,才人多寡绝非首要也。” “李然虽非君子,但亦知食君之俸,奉君之事,又岂能因令尹一番招揽便随令尹而去?倘如当真如此,然又岂非小人?既为小人,又岂能事令尹左右?如此,难道不是玷污了令尹清誉?” 有些事,站在不同的角度解读,便有着不一样的道理。 李然的这一番话,可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伍举一个响亮的耳光。 乱世当中,若无仁义,才学便只是足以伤人的利刃,而非造福于民的重器。 这一点,李然明白,伍举也明白,此间唯一不太明白的,恐怕便只有王子围了。 而王子围虽是不知“仁义”为何物,但是他也能够明白李然最后所说的这句话: 对于反复无常的小人,论谁都会鄙夷的。而王子围若执意一味地招降纳叛,别人又会如何评论于他? 如此一想,李然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令人无从反驳。 知道跟李然说不通,也辩不过,伍举也只能是干瞪着眼,狠狠的瞧着李然,却是无可奈何。 王子围自然也深知今日是无力说服李然了,也深感李然的口舌之利确实是异于常人,当即只得是苦叹一声,在那摆手摇头。 “好吧,呵呵,子明终是高义啊……难怪此番援助叔孙豹,也是这般的用命。” 这话虽是恭维,但也是讽刺。 毕竟李然也曾在鲁国任客卿,对鲁国之事干涉甚深,而今却又在郑国任行人,还在此间大言炎炎,岂非自食其言? 可是,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见得在此地将李然给绑回去吧? 于是,他又独自是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营帐之外,又转过身望向李然。 “今日之言,围必定始终铭记于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