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师弟散了去,他才走上前去,推开了那门。 师父不在,他们这些亲徒从来不会擅自进入这间屋子,但那次,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缘由,也许是怕那火烧得太旺,燎了别的东西,也许是因为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终于寻到了窥见天光的机会。 总归,他进去了,且将门从内掩上了。 那写有“洗灵”二字的书册,同其他几本书册一起丢在火盆里,还没烧尽。 往日里那些近乎淡漠的神色,不同寻常的避让,一股脑地浮了上来。好奇和不甘驱使着他,抬手拂灭了那火。 书册里所记,有太多关于纸偶之术的东西,并非只有简单的化形之法,还有许多其他的,他不曾知道,也不曾见过的。 至少,他没听师父提过,也没见师父用过…… 可没听过,没见过,不代表曾经不存在。 这个念头一出现,云长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怒气。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亲徒还比不上一个外来客?凭什么事事都要避着他? 就因为那个人,是命仙无相吗? 若是有一日,他也坐在高位,也有信徒无数,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师父能多信他一些,多看重他一些? 这样的设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真的,以至于他不但翻开了那些书册,还偷偷开始研习上面的术法,甚至做出了一些新的东西。 而那些新的东西,后人唤作纸傀。 他做出来的第一个纸傀,少年模样,形貌上与常人无异,但灵识不稳,言行上存在缺陷,只是个半成品。 他在那纸傀额上落了个金色的云纹印记,算作一种隐晦的证明。 那纸傀他无处可藏,却又不甘心毁去,便只能放任他流落,不再管顾。 明无镜下山之后,许久没有回来,他们师兄弟几个也时常猜测议论,担心师父出了什么事。 唯有云长不同,于担心之外总有庆幸,于庆幸之外又总有害怕。 那是师父,他并不希望师父出事。可他又庆幸师父没有回来,让他得以有充足的时间去钻研纸傀之术。他又害怕,害怕师父回来,纸傀的事便瞒不住了。 师父向来是心如明镜,神通广大的,云长自知无法在他面前瞒天过海。于是每每站在山道上,都会害怕眼前出现那个素衣白袍的仙客。 每回画纸做傀,云长总会寻一处没人的地方,有时是个清静无人的山坳,有时还要更远一些,便总是等到日落西山才回去。 这么一来二去的,其他弟子也觉出不对劲来,纷纷追问他出门去做什么,他也只能编了些借口遮掩过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