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遐翻了个身,用毯子盖住脑袋,眼眶发酸。 缅桂花在回到东河的三天后完全枯萎,干燥后棕中带紫,不复最初鲜嫩,香味更浓,被喻遐装在一个小盒子里,放玄关处,一回家就能看到。 他不明白自己还对姜换有什么念想,手机寄回去后,他们应该再无交集才对。 离开春明时,谢文斯一句无心的话在那以后反复拷打喻遐。 “你跟他撒个娇啊。” 示弱一向有用,起码能换取好处打破眼前困局。 喻遐却始终没出现过这样的念头。 他不爱求人,也做不了出卖悲惨换取同情的事,或许因为喜欢逞强不肯承认自己弱小,又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失去了太多,倘若再失去了尊严,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至少他现在还没穷途末路。 意识逐渐昏沉前,喻遐迷迷糊糊地想:这真是他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个夏天。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不用去曹子帆家辅导功课了。喻遐交接了早班,回家简单洗漱后去了趟康复医院。 喻庆涛的恢复情况其实比想象中好,连医生都说四肢瘫的患者里他算意志坚定、身体状况很不错的一档,完全治愈虽然希望渺茫,但未来重回正常生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医生都这么说了,喻遐总算放了点心。 对于妻子选择离开,喻庆涛并没做多指责,反而在弟弟喻庆源和弟妹桑立雪情绪激动时安抚两人别太在意。 叔婶不在时喻遐问过他怎么不生气,喻庆涛眼下就右手一根指头能动,他点了点喻遐的手心,声音喑哑难听,字词全糊作一团要仔细听才能明白。 “你妈妈很辛苦。”喻庆涛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很久,“不要怪她。” 喻遐那时颔首应了一声。 这天他照例陪父亲做康复训练,为喻庆涛擦身、热敷、换药。做好这一切后桑立雪带了午饭来,喻遐又是吃两口就说饱,要出门继续去咖啡店打工了。 桑立雪陪他下楼,刚说了两句话眼圈就红了:“婶婶没本事,帮不了你……” 她和喻庆源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双方都催得紧,去医院检查后发现是桑立雪的体质问题,男方父母立刻吵翻了天。 喻庆源夫妇压力最大那段时间,是喻庆涛站出来帮他们说话的。他作为家里大哥、顶梁柱对长辈好言相劝了整整一个月,才让父母接受现状。而后喻庆涛又为缓解父母与弟弟、弟媳一家的矛盾常年两边活动,如此到现在,竟能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再不提什么孩子了。 因此,哪怕平时因为异地居住,两家来往并不热络,桑立雪对喻遐始终视同己出一般关心着。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