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十天,阮文发现如果上山或下山时看不到他,就像少了点什么。 第十二天。 她没去信号山,来到栈桥旁边的长堤,听着海浪声画远方的小琴岛、小琴岛和栈桥间的舟船、天海之间的白鸥,还有那些走马观花的游人。 “唔……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在她落笔的一瞬间,侧后方响起一道声音。 阮文回头一瞧,林跃穿着油鞋拎着一个蓝色小桶站在不远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他的画。 “你还没走啊?我真有点佩服你的毅力了。” 林跃说道:“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干嘛急着回去。” 阮文想起他撅着屁股和茶馆老板小孙子玩弹珠,捉弄两个乱丢垃圾的女学生的事,嘴角漾出两个笑窝。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的画呀。” “我的画?” “你以前的画色彩用的很重,阴影感极强,一眼望去就会给人的视觉系统以强有力的冲击,但是现在你的画给人的感觉变了,它变得明快起来,光线更加柔和,色彩的碰撞也不是那么激烈,层次感与立体感比较以前的画弱了一些。我这么讲吧,如果说以前你的画是一位敢爱敢恨斗志昂扬的欧美女孩儿,现在你的画就是成熟婉约气质内敛的亚洲丽人。” 阮文笑了笑,把画笔放进颜料盘,看着塑料桶说道:“里面是什么?” 林跃把它提起来:“贝壳和海星,还有几个小螃蟹,都是刚才退潮时捡的。” 阮文看了一眼前面光着脚丫在礁石跳来跳去翻捡贝壳的小孩子。 “捡了多少?” “够我们吃一顿饭的。” 阮文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林跃说道:“我知道对面有家饭店可以帮忙加工海鲜。” “就算吃了你的东西,我也不会跟你回温哥华的。” “当然。” 林跃说道:“我从没指望一顿饭就能把你收买了。” 阮文又被他逗笑了:“你还真……诚实。” “走吧,我帮你拿画板,再晚就没座位了。” 林跃一手提着塑料桶一手夹着画板和工具箱朝岸上走去。 阮文整理一下围巾,把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用发带扎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往马路对面走去。 说不谈公事,林跃果然一个字都没提。 李问、吴秀清、何蔚蓝、骆文……这些人名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谈话里。 林跃跟她讲的都是什么? 信号山的流浪猫刚刚产下一窝小猫儿,偶然偷吃了茶铺老板娘放在后厨的大黄鱼,小胖墩儿受命追打馋嘴猫,弄得猫妈妈不得不叼着还没睁眼的小猫儿四下逃窜,于是他拦下小胖墩儿玩弹珠,他输一次给小胖墩儿买一个变形金刚,小胖墩儿输一次就给猫妈妈送一顿饭。 到现在他总共送出去六款变形金刚,已经可以合体大战神了。 阮文说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根本不像一个警察。 俩人吃完饭,林跃把她送到下榻的酒店,完事便回了住的地方。 第十三天,他一天都没有出现。 第十四天亦然。 第十五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第十六天海风很大,浪花用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远方的小琴岛消失在浓重的雾气里。 第十七天还是没有看到他,助理在背后出现的时候,她兴奋地回过头,结果很失望。 她忽然发现,对于那个只是见了几面,吃过一餐饭的林警官,内心深处似乎多了几分惦念和期待。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算算日子,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过去有十七天,想来……他应该回加拿大了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