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声音隐约响起,似是叫他“阿和”。 君子和而不同,这个名字光是听着就让人生出几分熨帖,跟师无算确实相称,伏霄在心里念了几声,就愈发上口了。 待到师无算出门,伏霄便起了促狭,笑道:“阿和?” 师无算先是愣,道:“家父习惯叫我的小名。”看向伏霄的神色略带着无奈。 果然,接下来一路,伏霄都笑意盈盈地唤着“阿和”这个名字。 师无算从一开始的面有难色,慢慢转为淡然处之,习惯得非常自然。 子兴在他们后面慢慢跟着,对这一切装聋作哑,扭头欣赏道旁野花。 水陆桥靠近城西,又在主干道旁,出城很快,过了城门后,伏霄回头看师无算稳稳当当坐在马上的模样,便笑:“我原打算抬顶轿子出门,现在看来,竟是多余担心。” 师无算额上有薄汗,闻言驱马与他并排走着,“蒙殿下记挂,晚生感激涕零。” 伏霄又道:“是你父亲教的?” 师无算徐徐抬眼,看了他一瞬,又目视前方:“自小在乡间骑牛骑驴,这种事,不都是一通百通。” “哦,这倒是。”伏霄转过脸,对于他的家事,也探问不出什么了。 再有一里地,便是靶场所在,伏霄有意加快了脚程,暗自观察师无算,见他慢慢地缀在后头,面上坦坦荡荡,并没有怨言。伏霄心一软,心觉自己实在不该在此事上起疑心,便不再使什么手段折腾他。 这么走着,靶场的影儿已经遥遥在望,伏霄来前命家里奴婢来报过,外间的看守见是昭王来了,低头放行。 此间是富商所有,建的极为富丽,过一座高大的门楼,便是间三层的高阁,阁后连着回形长廊,四通八达地将整座场地串联,除骑射外,还有别的可供玩乐之处。他们进了门,便有人上来牵走坐骑,伏霄来过几回,叫随行的小厮离开,自己熟门熟路地带着师无算往阁楼后过去。 走了稍时,见师无算一言不发,伏霄还道他是局促不安,便主动找话说:“围猎时,多是些事先捉来围场的野物,所以无甚攻击力,跑得也不快。所以到时不必太当回事。倒是那林子深处,就不能贪多往里进了。” 师无算接口道:“林子深处却有什么玄机?” 伏霄低低道:quot;玄机说不上,围场靠近山林,范围太大,难免闯进什么猛兽,这几年是没什么,往前十多年,真有随扈的大臣进了深处,被吃得血骨嶙峋的传闻。” 师无算淡淡笑道:“吃了人的,当真是野兽?” 伏霄见他面色沉静如水,看来并不是露怯,不禁挑眉,“有时候人和野兽,却也难分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