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公主偷生私情,怂恿她自杀嫁祸瑾寻的肖鸡男子,面对他时候,言行举止,多少总该有些退避才对。反观朱二,同他对峙,不但理直气壮,且似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他针锋相对一般。“必有蹊跷。”薛睿按了按吃水后隐隐酸痛的眼睛,闭上双目,一路思考,不知不觉,马车就在忘机楼门前停下。薛睿走进后院,一看二楼灯暗,余舒还没到。再说余舒出了定波馆,行过两条街,经过一道无人的巷子,马车被人拦住了。“姑娘,有人挡道。”赶马车的刘忠扯紧缰绳停下,看到前头那人翻身下马,走近了,他才看清楚是谁。“怎么了?”余舒正在回想今晚宴会种种,回神问了一句,就听车外刘忠与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是、是景公子。”“小鱼,是我。”余舒眉头不禁皱起,抬手撩起半道帘子,果然见景尘牵马立在那儿,那一身纯白无暇的道袍,在夜里很是招摇。余舒脸色一整,道:“三更半夜,你不回公主府,跟着我作甚?”景尘看着她在昏黄的马灯下明丽的脸庞,几次听惯了她冷言冷语,就没一开始那么难受。“我今晚见你眉上有峥嵘之兆,近日不是有大福即是有大祸,在定波馆你不愿与我说话,我只好追了你来,提醒你小心。”余舒面上不为所动,把头转向一旁,不想看他那双令人恻隐的眼睛,冷声道:“我自己就是易师,福祸自晓,无需你操心。”景尘眼中划过几许失落,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听大提点说起,今年的两朵金玉芙蓉乃是极品冰琼所削而造,越是遇热,越是冰凉,圣上宫中就有一方砚台,夏日炎炎也可近身凉爽,我本想得来,等到宴会过后再私下送你,却没能如愿。”余舒眼神一闪,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俊逸的脸上落魄一片,说不得有一丢丢的心虚——她先前只猜景尘要抢金玉芙蓉在宴会上送她,就防备起来,没想却是她误会了。“薛公子智慧过人,我不比他心细,跟着他下了水,却只找见这一盏假灯,不如那一盏夜明珠花灯做的好看,但是也算作精巧难得。”景尘手伸到马鞍后,摘下他从定波馆带出来的那一盏灯,递到车门前。“没能给你金玉芙蓉,这个就送你吧。”余舒看着他手上那一盏微微反光的浅茜色玻璃灯,有一瞬间的失神,等到她反应过来,那一盏灯已经被她接到了手上。景尘看她收下,脸上便露出一些喜色,只是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就听到余舒叹似的轻笑:“呵你这样煞费苦心地讨好我,以为我就会心软吗,说到底,你还是不识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罢,就听到一声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短促的碎裂声。“嘭!”“噼啪啪!”余舒手指一松,那一盏精致的玻璃莲灯就坠在车辕上,摔成两半,又掉落在地上,转眼间碎成了许多瓣。景尘心头一窒,见地上飞落的碎片,抬起头看着她,神情有些茫然无措。不知为何,他这样的神情,叫余舒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他毅然决然地与她割袍断义,不论她如何挽留,都铁定了心,想当时,她脸上或许也是这般模样。余舒这一次没有避开目光,坦然直视他,眉心处的红水晶闪动着迫人又不安的光芒。“你听好了,我就说这一次——我这个人,全天下最在乎的,就是我自己,谁人对我好,我定会回报他们,谁人得罪我,我绝不放过他们,便是这世上与我至亲之人,若有朝一日负我,叫我寒心,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我余舒,就是这么一个狠心小人。”“所以,你大可不必费力讨好我,因为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想让她答应做破命人,乖乖地和景尘这个曾经背弃她的男人成亲生子,绝无可能!她不会给景尘一丁点的希望,因为注定他要希望落空。这是她看在往日情分上,唯一能给他的忠告。“道子请让路吧。”余舒冷冷一声,放下车帘,坐了回去。景尘慢慢后退了两步,看着车夫拉动缰绳,赶着马车,载着那个让他百般无奈的人,自他眼前离去。“小鱼”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点明悟了——不管他如何对她,他们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要好。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抬手摁住了闷慌的胸口。rt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