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进伤口,肩膀上两道深深的伤口已经撕裂开,深可见骨,形容可怖。 她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取下紧贴在伤口上的布条,撒药的手轻轻颤抖,这么严重的伤,难为他刚才一直忍着痛。 受了伤不在帝京养伤,还要跑到江陵来,活该痛死,喻沅心里恶狠狠地想。然而她却是忍不住心软,手上动作轻柔无比。 孟西平和没事人一样,仍在看她屋内布置,看桌上摆了一碟满满当当的山楂桂花糕,旁边是个空碟子,他笑着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喻沅知道孟西平不吃桂花糕,她从怀中摸出一包吃剩下的山药枣泥糕,随她颠簸了一路,糕点已经被挤得破损,没有一个完整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将东西推过去给他,喻沅又给他倒了杯温水:“我这里没别的吃的,现在也不好叫醒人去做,世子爷饿了将就吃两口。” 孟西平桃花眼弯了弯,拿了一块放入口中,许是时间放的久了,枣泥糕变得不再松软,但是味道没变。 孟西平□□着上身,似玉无瑕的身体,喻沅认真帮他包裹伤口,双手时不时蹭到他。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耳朵薄红。 等上完药,喻沅将脖子上的鸳鸯荷花玉佩拿下来,郑重放在孟西平手边。 孟西平看到她要把玉佩还给自己,将枣泥糕放回去,拍干净手,似笑非笑道:“十二娘这是何意?” 喻沅不忍看他,看向别处,坦白:“物归原主,皆大欢喜。” 孟西平拿起温润的玉佩看了看:“你刚才想了一路,就想出这么个借口?” 他拿起玉佩时,喻沅的心高高提起,等他把玉佩放回去还给她,她又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将他肩膀上的布条狠狠一系。 喻沅认真道:“世子爷大可以在帝京再选一位合心顺意的世子妃,喻沅绝不阻挠。” 孟西平忍住痛,穿好衣服起身,他摸了摸她的头:“太晚了,你睡吧,明天我来接你出去玩。” 作者有话说: (~ ̄▽ ̄)~ 第16章 卯时刚至,江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货郎们下了船走街串巷地卖些胭脂水粉,划着船的妇人沿江叫卖刚摘下来的新鲜果蔬,顺带卖些女娘们喜欢的鲜花,因而一边船头摆满了水灵灵的蔬菜,另一边码放着菊花、桂花、木槿、石蒜等各式各样的花枝,花攒锦簇,暗香浮动。秋日萧瑟时,看到这些热烈绽放、姹紫嫣红的鲜花便觉心头一喜。 周妈妈早上心情大好,在外面买菜时,带了一大捧花回来,等她将花枝修剪好,摆在院子等着送进屋内,喻府才渐渐从黑暗里苏醒过来,看门的、喂马的、烧水的婆子奴仆们井然有序地催动着喻府新一天的生活。 盖因喻老太太喜静又觉浅,听不了吵闹,喻府下人卯时以前是不敢有大动作的。 周妈妈叫机灵的莹玉去正院打听,等莹玉回来,立马回来对着屋内说:“十二娘,老太太刚刚醒。铱誮” 屋内传来一道极冷淡的声音,像是丝弦被拉长到极致,如玉石撞击其上的动静:“好,我知道了。” 憋屈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周妈妈恨不得立时将好消息宣扬地整个江陵府都知道,兴奋地说:“娘子有事便叫莹玉,我先去前院提来早饭。” “等等。”依旧是那道声音,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喻沅开门叫住周妈妈,她昨夜送走孟西平后才睡下,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时辰猛然惊醒,醒时脸色白惨惨的,只剩唇上淡淡粉色,犹如吸人魂魄的精怪。 她现在本应该躺在床上,补足精神,等着孟西平来接她出去玩。但既然已经在孟西平面前露了痕迹,喻沅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自己在孟西平眼前受了委屈,也要趁机将喻府弄个天翻地覆,于是她强撑着力气叫来了周妈妈。 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如削葱根的手指捏着枝开始衰败的木芙蓉花,明明容貌未改,可气质就是和往日大不一样,浑浊之气散去,陡然明媚起来,眼神清明而灵动,竟是三年未有之灿烂,她扯下一朵枯萎的木芙蓉,在手里揉搓掉花瓣,唇角提起,慢悠悠道,“当然是先去见祖母,她和姐姐们一定都很想见我。” 说完,她看到周妈妈背后的花桶,花朵姿态各异,只不见一抹淡粉色,随口问:“怎的没有木芙蓉?” 周妈妈愣住,看到她手里枯萎的木芙蓉,笑着解释:“木芙蓉难得,只能从城外来,我让卖花的明天送些过来。” 喻沅拿着花的手一顿,眼眸垂下,转瞬之间便将木芙蓉花枝扔给周妈妈:“不必了,将这枝拿出去扔掉。” 喻沅这边想着几个姐姐,喻九娘却也还记得昨天下午,在喻沅院门口遭遇的一番争吵。 喻大爷和大夫人只喻九娘一个亲女儿,她从小到大被母亲寄予厚望,家中姐妹都不敢与她争锋,后来喻三爷和宁王府有了姻亲,喻十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