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仔细一听,依稀能够掠过淡淡的撒娇之?意。 秦桢只觉得听岔了,沈聿白?怎么会对她撒娇。 谁知当她将微垂的眼眸再往上?抬了几分,真真是看清了清隽神情上?闪瞬即逝的不自然,他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好似想要在她这儿得到?片刻的柔情。 他的神色过于专注,专注得聚起淡淡的火光,灼烫过她的耳垂,轻薄透亮的耳垂不知不觉中染上?了粉嫩的余晖。 秦桢视线微转不看他,清了清嗓子:“现在才?说?,痛死你算了。” 凝着眼前女子悄然坠红的耳垂,娇俏的神色宛如瑶山上?漫山遍野的桃林,摄人心魄,沈聿白?眸光中快速地漫过道难以?察觉的隐忍,喉骨上?下滚动须臾。 夜间稍稍漫着点点凉意的室内霎时间变得热了几分,秦桢轻咬唇梢,落下手中的灯盏道:“我?去叫来鹤一给你换药。” 她的话音还未落完,就看到?侧立在卧阁外的鹤一和闻夕等?人。 闻夕眼眸瞪得溜圆四下转动,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桢见状,坠红的耳垂愈发红润,踏出卧阁对鹤一道:“你去给他换药,明日务必让胡大夫走一趟。”说?着顿了顿,侧眸隔着烛火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沈聿白?,“你若是不想要这只手,也要记得和胡大夫言说?一番,他定?会满足你的心愿,无需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越是往下言说?,秦桢心中的火光越往上?簇起几分。 秦桢清楚,沈聿白?的伤是因自己而起,她不该如何和他说?话,就算没有嘘寒问暖也当关怀备至,可多次瞧见他不甚在意,满心都是自己是否会担心的神思时,心中就来气。 思绪纷飞时,被?恼意涌上?眼眸的水光一闪一闪的,将将溢出。 秦桢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顷刻之?间,手腕被?人从身后隔着袖摆擒住,而跟在她身后的闻夕等?人也悄然退出了主院,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扉。 门扉拢住,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在身后弥漫开来,男子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将自己扣在了他的怀中,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与你坦诚相待。” 耳侧的喃喃声漾起,荡过秦桢的眼眸,吹得眼眶中的水色闪闪发亮,她唇瓣微张多时,这两日在心中滚过多时的话语溢出:“沈聿白?,我?们需要坦诚,不是吗?” 不似其他携手相伴共度余生的夫妻,他们之?间隔着整整六年,六载的是与非横跨他们中间,就好像此刻,沈聿白?分明环着她,他们中间却隔着可以?站下一道身影的距离。 沈聿白?也在害怕,害怕靠近一分会引起她的不适,会让来之?不易的温情霎时消散不见踪影。 如今的他们之?中缺少的不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喜欢,而是坦诚。 也缺少了对彼此的信任。 失去记忆的时日中,秦桢全然忘却了过往的种种,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而是男子对女子的喜欢,是以?彼时的她才?会困惑,困惑他们为何只是表兄妹。 因为秦桢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那份欢喜。 清晰的低语渐渐在檐下散开,怀中的身影微动,沈聿白?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隐下拉扯伤口引起的闷哼声。 诚如她所说?的,他们少了坦诚。 “对我?而言,它是小伤也好,致命伤口也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对我?有所愧疚,也不想以?此用作苦肉计拴住你,但是是我?过于自私,自私也蒙蔽了我?的思绪,全然忘记了你的心思。” “我?总想着不让你担心,忘了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拽着我?的袖口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也不是多年前站下凉亭下怀揣心意欲语难言的秦桢,而是我?想要携手并肩同行的心悦之?人。” 近乎剖白?的虔诚低语不疾不徐地贴着秦桢耳畔滑过,神色微怔地轻眨眼眸。 她沉默半响,垂落手心抬起落在他交叉腰间的微凉手背上?,稍稍用劲儿一点一点地拉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没有错过沈聿白?眉间一闪而过的慌乱,好似即将抓不住眼前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 秦桢扫了眼负伤的手臂,没有瞧见血珠溢出方才?扬起下颌看向手臂的主人,微凛的神情凝着他眼眸,精致动人的眉梢轻轻挑起,道:“那就看你表现。” 扑面而来的愉悦几乎要将沈聿白?淹没,垂下的指尖颤了颤,难以?置信地定?定?地盯着她看。 秦桢莞尔一笑?,余光觑见窗棂外的明月,“时候不早,我?先回?院中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