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打完电话,在书房看片子的周延生出来了,冲着他来的:“你干什么呢。” 周维扬也没怵他,还就那么不慌不张地坐着,下巴冲着电视机扬一下,都懒得张口。 意思是,这不明摆着看电视呢么。 啪一下。 电视被周延生一举摁灭。 “给我站起来!” 眼见他爷爷那八字胡都快飞起来了。 周维扬视线警觉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周维扬起了身,挑开桌上的茶叶罐子,敷衍地捡了几粒茉莉花,丢进热水里,火急火燎地递到了周延生的手中。 周延生端过杯子,问他:“你还知道回来?前天在那会所,你溜什么。” 少爷姿态慵懒地靠在隔断木门上,扯了下嘴角,笑里没什么温度,只不过需要适时卖乖:“不溜等着让您逮回去?朋友喊我出去打保龄球。” 周延生接着问:“上礼拜喊你回家吃饭,你去哪儿了?” “朋友过生日,我跟哥说了。” “上个月不是过过了吗?” “那是另一个朋友。” “你朋友这么多呢?!” 周维扬笑一下:“朋友多也是我的错?我就是没刺儿也经不住您这样挑啊。” “……” 事情过去了,火气也被削弱了。 老头也要人哄着。 但老头好哄啊,赔个笑,卖个乖,说两句俏皮话,这都是周维扬在这个家里最拿手的本事。 那双眸子清清亮亮盯着他爷爷时,绕是脾气再大的周延生也没忍心跟他翻旧账,只是甩甩手,说:“行了,赶紧去给妹妹赔个不是。” 妹妹? 过几秒钟,他才想起来是怎么个事儿。 前两天哥哥跟他通过气,说家里接来个女演员,让他别欺负人家。周维扬没往心里去,就问了句漂亮么,周泊谦回了一句:很美。 得看看。 周维扬一点头:“成。” 他走到二楼时,棠昭已经把门打开了。 周维扬缓缓收起正准备敲门的手,白晃晃的光线里,站了个剔透的人。 他一时间忘了做表情,也忘了开场白。 棠昭站在门里面,她背光,与他对视。 卧室的窗户显现一片郁郁的树色与湛蓝晴空,给她一身纤尘不染的白做底调。 有风拂来,从后往前,吹她耳梢的发,细碎短促的干净绒毛,干燥的淡色唇角,五分纯情,五分冷情,拼凑出一对像秋叶一样隐隐坚毅的眼睛。 带有低饱和度色彩的细枝末节,构成她身上未经雕琢的少女感。质朴,而又萧瑟。 对视之漫长,让他跌进了她的眼底。 “棠昭?” 她点头,“嗯。” 棠昭早晨洗了个头,头发还披散着,可能跟那天状态不太一样,他打量她的眼神是在看一个初见的人。 大概率已经忘光了她拔刀相助的情分。 周维扬忽然说:“对不起。” 棠昭不明所以,咕哝问:“对不起什么啊?” 他冷淡一笑,“不知道啊,让我给你道歉呢,我也在琢磨我哪儿对不住你了。” 楼下传来一声老爷子的呵斥—— “周维扬你别吊儿郎当的!” 他冲底下说:“没,赔不是呢。” 棠昭端着保温杯,眼神里带点莫名其妙。 她徐徐地出了声:“我要去倒水。” 周维扬没挡她路,转身走前面准备下楼。 棠昭来这好几天,还没适应这个房子的楼梯高度,随他往下走时,光顾着打量少年柔净的发梢与脖颈,忘了留心脚下。 在最后一节台阶,棉拖的软底突然失了控,她就那么滑了一下,先落地的是保温杯,因为第一反应是把手空出来找个地方支撑身体,然而—— 电光石火之间,周维扬回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