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件——这是助教的活,但没人愿意当老刘的助教,最后也全落在他头上。前阵子老刘一时兴起,搞起了自媒体,弄出三四个ted演讲群,他还得帮着当管理员。 闻笛叹了口气,在备忘录上把需要处理的事一条条记下来。盯着密密麻麻的日程看了一会儿,他决定今天先去图书馆查资料,改论文,顺便去文科楼,把视频的事解决了。 他收拾书包,骑车冲出小区,往校门疾驰而去。t大翻新了进校机制,在门口设置了一排闸机,学生需要刷校园卡进校。他单腿撑着自行车,刷卡之后进校,一路风驰电掣。路两边,银杏青中带黄,已有坠落的趋势。 他先把自行车停在文科楼门口,进去上传宣传片,走到一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出来的行政。 “来了啊。”行政冲他点头。 文科楼用的系统比较老,不能直接网上上传,要现场连接教学楼的电子系统,把视频放进去。闻笛拿出u盘,拖出了学生会新拍的宣传片,替换掉了原来的。 在把原片放进回收站之前,他看着封面缅怀了一下——这还是他大二时系里组织拍摄的,主角是当年公认的金童玉女,如今早就一拍两散、水火不容了。 逝去的青春啊。 收好u盘,他走出文科楼,看到了一旁的三教。 他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是第二节课,学生正慌张地从自行车上下来,乌央乌央涌进大楼。人群中有个高大的背影,浅苍灰色西装衬着宽肩窄腰,十分扎眼。他走得比周围慢些,学生从他身旁飞奔而过,灰色背影在人群中分出楚河汉界。 闻笛远远看着,心中泛出酸楚和悸动。 他想起这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图书馆没有位子,他去三教的空教室给导师赶材料。换季容易感冒,闻笛也中了招,带着口罩挡咳嗽,打了两个字就昏昏沉沉,趴桌上睡着了。 心里有事,睡了也是浅眠。意识像逐潮的浪花,晃晃悠悠,时起时落。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周围安静下来,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在大部分学科中,人类探索到的充其量是对理想的无限接近,总是随着时间改变。一代人会推翻另一代人的成果,这一代人建立起来的学科大厦,又会被下一代人推倒。只有数学,是每代人在旧的结构上,增加一段新的故事。” 闻笛睁开了眼睛,抬起头。不知不觉,周围已经坐满了学生。他们专注地看向前方。 闻笛把目光转向讲台,看到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作为教授,他看起来出奇的年轻。鼻梁很高,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另一边脸大半落在阴影里。下颌线条凌厉,穿着西装也能看出鼓囊囊的胸肌,不像数学家,更像是拳击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