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医学基础的人,看着病名,也知道是不治之症。 他想到了病房里的外公,几年前icu里的父亲。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迎接死亡的年纪。虽然这个女人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在这张冷冰冰的诊断证明面前,他依旧因为生命的残酷而惊心。 “还有多久?”边城问。 “大概三个月吧,”江云若微弱地笑了笑,“走之前,我得替他找到新家。” “为什么是我?” “说实话,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江云若说,“你知道他爸爸是什么态度,我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他……我也没有其他亲人,要是送到福利院,他这性子,肯定受欺负……”她停下来,长久地、恳切地,注视着边城,“我和你没怎么相处过,但那天在医院,你们聊得挺开心的,他很喜欢你,我想……你大概也没有那么排斥他,如果你能……” “抱歉,”边城把协议放了回去,“我不同意。”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没有因为简陋的房屋、残酷的绝症犹豫一秒。 江云若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我已经打算好了,”她快速地说,“这些年攒的钱,边怀远给的抚养费,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万,都存在卡里……”她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推给边城,但对方没有动弹。 “不是钱的问题,”边城说,“我不喜欢小孩,也不适合做家长。我工作忙,回家少,不会跟人沟通,而且不希望别人打扰我的生活。” “他不挑食的,也不吵人,很懂事,”江云若说,“只要你跟他说别打扰你,他就不会……” “抱歉,”边城重复道,“我不能答应。” 江云若的眼神里一瞬间出现了绝望。边城有些害怕,怕她突然做出一些让人为难的举动。不是因为这样他就会答应,他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他只是担心对方豁出了尊严却一无所获。 但江云若什么都没有做。在眼神黯然下来后,她垂下头,长出一口气,然后说:“那就算了,吃饭吧,快凉了。” 边城说:“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医院。”拒绝了如此重要的请求,他觉得没资格在这里吃饭。 “吃一点吧,饿着肚子容易晕车,”江云若说,“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也吃不掉。”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边城拿起筷子,夹了点青菜。不知是不是刚从地里摘的,非常清甜。 “多吃点肉,”江云若夹了几片青椒炒肉到他碗里,“这算是我的拿手菜,你尝尝。” 边城盯着米饭上的青椒和肉,半晌才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 “好吃吗?”江云若问,“我听你爸爸说,你可喜欢吃这个了,所以多炒了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