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们会在陛下眼皮底下溜之大吉,只是……” 他缓了缓才说道:“只是儿子实在是忍不下心里的这口气,郑国公、皇帝、太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牲,若不能为母亲出了这可恶气,儿子心底难安。”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后便从团凳上起身,如幼时每一回哄哭闹的郑宣一般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鬓发,道:“他们是君,我们是臣,这口恶气不能出也出不得。” 郑宣气愤难平,正欲再开口之时,苏和静却攀住了他的臂膀,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太子在大宴上明晃晃地将你推至风口浪尖,必有后招才是,避去西北徐徐图之也是个好法子。” 大长公主瞧了苏和静一眼,这才略有些担忧地说道:“别的都还好,我就是担心静儿你的身子。” 郑宣闻言,这才抬头望向苏和静的肚子,只道:“静儿,你……”说这话时他眼里竟是愧疚之色,责怪自己将苏和静有孕一事抛之脑后。 苏和静却笑着摩挲了自己的肚子,道:“这孩子安生的很儿,并不怎么闹我,况且母亲身边医女众多,难道还照料不好我一个人?” 说到底她对京城并无多少留恋之意,除了郑柔她有些放心不下以外,其余之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离去之前我与柔儿好生道个别就好了,其余的事儿都不算什么。”苏和静如此说道。 儿子儿媳的态度这般坚决,大长公主也无甚好说的,起先她是想在太子继位后用自己的命换宣儿他们的命,可若是能好好活在这世上,谁又想去死呢? 思虑良久后,大长公主便点了头。 当夜,正屋内烛火点到了天明时分,女官们守在廊下,听着里头三位主子的彻夜长谈之声。 翌日。 郑宣回了趟郑国公府,并将这些年自己攒下的体己银两一并理了出来,能带走的东西便放在身上,不能带走的东西便交给了信得过的心腹。 “若是将来府里出了什么变数,定要护住老太太。” 嘱咐完这些话后,郑宣又亲自去了一趟老太太的院子里,对着自小便极疼爱她的祖母,将他们要避去西北的话说了。 郑宣只放不下老太太一个人,可曾老太太身子孱弱无比,根本无法忍受前往西北的舟车劳顿之苦。 曾氏听了郑宣的话后,摸索着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去罢,老婆子我好歹有个超一品的诰命在身,他们奈何不了我。” 况且她能不能活到太子继位的那一日也说不准。 她自小便疼爱这个乖巧懂事的嫡孙,也知晓郑烨这个父亲的不称职,以及太子对嫡孙的恶意。 如今想来,能避去西北也是件好事。 郑宣纵使万般不舍,却也只得在这最后的时日多陪了几日曾老太太。 真龙之卦一事后,这几日京城里又闹出了些流言蜚语,说郑国公白白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孬种。 这儿子来历不明,听闻是陛下与个辛者库贱奴所生,因着大长公主有磨镜之癖,瞧上了那辛者库贱奴,这才替陛下养起了这儿子。 起先只是流言蜚语,京里众人只把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玩笑话,谁知在牢里的安平候却抛出了证据。 他领皇命修建皇寺时恰巧遇上了有人追杀那辛者库贱奴,并从那贱奴口中得知了郑宣的身世。 果真如流言蜚语所说一般,他是陛下与贱奴的儿子。 安平候好歹也是郑宣的岳丈,既是他说出口的话,比之流言蜚语总有几分可信度。 有关郑宣身世的闲话便愈发甚嚣尘上。 大长公主听了后倒是讥讽一笑道:“这赵泰又要置宣儿与死地,又不得不为他那个父皇编好话兜底,却不忘踩我一脚,真真可笑。” 皇帝自然也听说了京里流传的这般无羁之言,他便下令处死安平侯,判安平侯府其余人夺爵不连座,以此来止住流言蜚语。 没成想这般风言风语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 太后这几日病的有些认不出人了,宫里时不时便来人规劝大长公主,话里话外都是劝她去见太后最后一面的意思。 谁知大长公主竟冷了心肠,只道:“我与母后,来世再相见罢。” 宫里派出来的人也无法强压着大长公主进宫,便只得讪讪而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