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曾去看过洪曼,有那么几次,他甚至看到洪曼都把老鼠药准备好了,然后假装那是维生素,要哄萧良节吃下去,可等萧良节吃下去了,她又拼命扣萧良节的嗓子眼让他吐出来,随后就抱着儿子嚎啕大哭——谁也无法想象她当时是有多么绝望。 “你妈妈痛苦挣扎了一个多月,终于决定要把你送人。”关富平抬头看向天花板,也在抑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和父亲是继兄弟,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觉得我跟你婶子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富足,且知根知底,她就算死了也能放心——但我没答应,因为那时……我家里也有许多事,无力再抚养你,所以就拒绝了。 “夫家这边的亲戚,没一个合适的。于是,你妈妈便想到了她娘家的人。你应该不知道,你外祖母是中海人,她是嫁到江州这边来的。虽然当时你妈妈想到要过继时,老两口已经亡故数年,但和一些亲朋还有往来,几经辗转奔走,找到了中海的何家。” 萧良节听到何家这个字眼,讽刺地笑了笑。 关富平眼中也露出鄙夷的神色:“来的人就是你的养母何锦。她自流产之后一直没有再怀孕,试过几次试管婴儿也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将目光放在领养上。可是孤儿院的孩子她看不上,在介绍的人那里见到你的照片之后,倒是心生欢喜,前前后后来了四五次,也带了不少好东西,甚至在你妈妈病情恶化,不得不住院治疗的时候亲自照顾。” “她?亲自照顾!”萧良节没控制住声量。这两个词和何锦放在一起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如此,当初为了收养他能亲力亲为照顾他的母亲,其诚心真可谓感天动地,谁听了不得夸何锦几句?又有谁能想到,何锦有了亲儿子之后,连碎玻璃都能让他跪。他膝盖上的伤愈合后长了个乱七八糟,到现在还能隐约看出斑驳纵横的疤痕印。 “我知道你现在对你的养母有很大的意见,可当初的确就是这样的。”关富平说,“你妈妈觉得何锦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再加上她实在时日无多,便答应了——她安排好了一切,亲眼看着何锦把你从家里带走,何家的车驶离之后,她也彻底不成了。” “是么?”萧良节喉头滚动,有些哽咽。 “不管何家有千好万好,你终究是她唯一的儿子。”关富平重重地说,又转为长长的叹息,“你走了不过两个月,她也没了。” 洪曼终究是无法完全跨过心里的那一关,萧良节被何锦带回中海后,她的病情便每况愈下,短短十日,竟已消瘦到没了人形的地步。本来医生说,以她的情况,如果能积极配合治疗,多活一年半载问题不大。可是失去丈夫已经令洪曼痛心疾首,一夜白头,为了儿子能平安长大,不至于因为失去父母而流落街头,她又操心劳力,耗尽了最后的心血,最终连两个月都没撑过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