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从龙椅之上站起来?,面无表情俯视着那一颗颗低下去的头颅,“退朝!” 满朝文武,皆是衣冠禽兽,那一声声“忠君体国”的背后,又藏着多少?虚情假意,蝇营狗苟? 一时三朝,众朝臣三五成?群,忍不住当场讨论起来?,而方才那几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也相互搀扶着爬起,面上一丝血色也无。 秦放鹤也随众人?退出勤政殿,稍后过了中轴线,往翰林院和三法司所在?的东院走时,数日不见?的赵沛忽然从后面赶上来?,“子归,我有话说?。“ 见?他面色凝重,秦放鹤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 稍后来?到墙角,果然就见?赵沛正色问道:“对外用兵一事,是否是你的提议?” 秦放鹤笑了笑,没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虽是他私下进言,但早晚会走漏风声,眼下只是比预计快了些,然大局已定,也没什么?要紧的。 虽有猜测,但亲眼看过秦放鹤的反应,赵沛还是难掩震惊。 他张了张嘴,良久,一声长叹,语气复杂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比你早入朝三载,陛下的心意,不敢说?了然于胸,也能揣度五七成?……” 天元帝杀伐决断,并非软弱温和的君王,这一点,赵沛一早就知道的,但受限于名声、大义,天元帝虽恼于沿海倭寇,也未曾真正动过斩草除根的杀念。 可秦放鹤一来?翰林院,天元帝的作风就渐渐变了。 若说?二者之间一点关联都没有,赵沛是不信的。因为秦子归就是有这种本事,吸引人?聚拢在?他身边,蛊惑人?心的本事。 今日大朝会,御史刚起头,赵沛就鬼使?神差看向秦放鹤。 若与此事无关,乍一听时,即便不震惊,也会有些意外,可秦放鹤……眉梢眼角,全是冷漠。 当时赵沛就懂了,哦,他是主战派,甚至他早知道! 有多早呢? 或许比自己?猜的,更早一些。 赵沛其实很相信缘分,也相信巧合,就如他游历四方,都不过尔尔,却在?当年科举前后,先后遇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可巧合太多,就显得不正常,由?不得他不多想。 好友是发起人?,这个结论带给赵沛的震撼难以?言表。 一时之间,才华横溢如他,竟也有些词穷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苦涩道:“何至于此啊!” 秦放鹤还是不说?话。 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 “举国兴兵,非同儿戏,且不论成?败得失,必然要死人?的,”赵沛觉得自己?的喉头发紧,“战火一起,多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子归,你想过没有?” 钱财粮草反倒是次要的,但凡战事稍有不顺,你就是千古罪人?! 秦子归啊秦子归,你素来?谨慎,未雨绸缪,周围没有一个算计过你,可此番怎可如此冒进! 你不过小小翰林,怎敢轻易涉足天下大事! 一个不小心,便是国家兴亡,是要遗臭万年的啊! 对这样的指责,秦放鹤早有预料,也因为说?这话的是赵沛,所以?他非但没有恼火,反而颇为欣慰,乃至欣赏。 赵沛素有仁心,急公?好义,这些他都知道,而恰恰因为这些特质,才构成?了眼前这个慷慨豪迈、追求正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