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被复降为礼部?左侍郎,而原来的吏部?左侍郎升右侍郎,右侍郎则调往工部?,任左侍郎。 天元帝对此人?的评判是:无前瞻、少全局,小事冒进,大事踟蹰,可为卒为将,不可为帅。 他得知?后如遭雷击,暗自懊恼,经此一役,算是彻底打破幻想?,绝了入阁的可能。 一步之遥啊! 接到入阁的旨意时,秦放鹤心头一片宁静。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列沿着?既定轨道行驶已久的车,终于徐徐进站,按原计划停在了既定的泊位。 本该如此。 正该如此。 若非要说圆满,倒也未必。 新?官袍入手的瞬间,秦放鹤便窥见了心底一丝缺憾。 “备车。” 大雪未止,碎琼满地,汪淙亲自在二门口迎接,看他过来,笑道:“父亲算准了你要来。” 进屋时,汪扶风正提笔作画,所画正是院中一株枝干遒劲的老梅。 听见他进门,汪扶风头也不抬,“世人?常说君子六艺,又有琴棋书画,余者倒也罢了,唯独作画一道,我?总不得其法。过去多年,不乏急于求成?,反倒不美,如今看来,原是火候不够。” 现在时机到了,火候够了,他的画作,竟也很能看了。 秦放鹤走到他身边一步处,垂眸细看,果?然大开大合,颇有疏狂之意,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只是一幅画,秦放鹤就?明白了汪扶风的意思: 他早就?看开了,并不在意。 但…… 桌角的一支清香燃尽,汪扶风顺势收笔,退后两步左看右看,十分?得意,“甚好。” 扭头见秦放鹤欲言又止,十分?拘束,丝毫不见平日洒脱,模样儿倒有几分?可怜,汪扶风却?又笑了。 他抓过一旁的手巾擦了擦,对爱徒抬抬下?巴,语气温和,“让你师兄点茶。” 师徒父子三人?去内间榻上坐了,两侧都开着?冰裂纹小窗,抬头可见皑皑白雪衬红梅,分?外鲜亮。 汪淙点得一手好茶,顷刻间便得了一副鹊登枝,秦放鹤见了,只是苦笑。 内部?消耗,何喜之有? 汪扶风向后斜倚在靠垫上,一条腿屈起,端着?茶的手搭在膝盖上,“问心有愧?” 秦放鹤一怔,摇头。 问心有愧么? 倒也不是。 于公,他自认无愧百姓,无愧天地良心;于私…… “只是觉得抢了我?的东西?”多年师徒,汪扶风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 见秦放鹤不说话,汪扶风便知?自己说中了。 “错了,那不是谁的东西……” 尘埃落定之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那个?空缺也非谁的囊中之物?,不是敌对派的,也不是他汪扶风的,更不是他秦放鹤的。 是朝廷的,是陛下?的。 既是未得之物?,自然算不得抢。 可汪扶风又突然话锋一转,“人?心肉长,若说我?半点不介怀,倒也枉称君子。” 虽说肉烂了还在锅里,可这锅子又分?大锅和小锅,莫说师徒,纵然是亲生父子,面对权力,也不可能半点波澜也无。 自己掌权和别人?掌权,差别太大了。 秦放鹤的眼神就?有些黯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