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金良他们这边,刘渊的步兵们赶上来的时候,连北戎大军的尾巴都没摸到。骑兵倒是还好些,赶上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射了几箭。 可即使如此,看到这满地尸骸,再看北戎大军丢盔弃甲的样子,众人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哪怕是以前牺牲最惨烈的时候,他们也从杀过这么多北戎蛮子。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畅快。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刘渊感官复杂地走到了夏金良面前,由衷地道: “慎郡王麾下的战力,确实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不管慎郡王麾下的军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可他们的确解了鼎德之危。若有这样的强旅镇守整个北疆,又何愁百姓再被北戎铁蹄践踏。 虽然夏金良自己也是头一次杀敌这么多,但为了在刘渊这当朝名将面前维持慎郡王麾下的威名,还是强作淡然道: “郡王常说,我们取胜,大多数是因为武器之利,大将军过奖了。你们鼎德守军能守住鼎德数十年而不让北戎越雷池一步,也同样非常出色!” “若非受限于战马,你们原本也可以取得更辉煌的战绩。” 这话让周遭的鼎德士兵们,深有所感。 见慎郡王麾下之师,取得如此好的战绩也完全没有趾高气扬,反而夸赞肯定了他们的镇守之功,鼎德守军们对这远来的友军印象更好了。 友情互夸了一番,夏金良命令一部分人去打扫战场,统计战功,看向那密密麻麻瑟缩在城墙下的军奴们,却不由自主皱了眉头。 那些北戎蛮子,简直不把中原百姓当人,这些军奴里,不仅有青壮年的男人,甚至有老弱妇孺。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正守在一个老人身边放声大哭。 老人显然是受了重物击打,脑袋都少了半个,满身是血,已经断了气。 还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肠子流了一地的妇人,满脸的麻木绝望。 这城墙下,有许许多多百姓的尸骸,到处都是鲜血,耳中满是夹杂着痛苦与恐惧的哭声。 这些少说有一半是死伤于友军之手的。 可鼎德守军又有什么办法,敌人就是想浑水摸鱼,这才驱逐了这么多百姓做马前卒,为他们抵挡攻击。 若守军心软,那就会给敌军可乘之机冲上城墙,打开城门,再将全城的军民都屠戮干净。 打了大胜仗的狂喜在脑海中潮水般地退却。 他们若没遇到慎郡王,若没有慎郡王造出来的这神兵利器,也同样会面临如此揪心的选择,亲手杀死许多自己守护的百姓。 见他这明显是一军将领的人物,面色不善地骑马走来,城墙下的军奴们害怕极了。 毕竟,他们可是帮着北戎兵一起冲击了这座朝廷的城池。 最前头的人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 那男人一喊,其余人也醒过神来,生怕遭到迁怒被杀死,也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间,就连喜悦的守军与慎郡王麾下士兵们,也都跟着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良心的兵痞,平时接受着保家卫国思想教育的他们,百姓之痛,犹如痛在他们身上。 看着城墙下的惨状,鼎德守军心中无比愧疚,许多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而慎郡王麾下的士兵们,则是纯粹的痛恨愤怒。 “该死的北戎蛮子!” “这些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郡王说得对,就是该打到北戎王庭,抓了他们那些好战的贵族全部砍了,灭尽他们最后一兵一卒,我大启国土才能安宁!” 许多人恶狠狠地骂道。 夏金良心中也非常难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被逼的。 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面对那么多北戎大军,哪有说不的余地。 “起来!都起来!” 他高声道。 “本将知道你们是被迫的,不怪你们!鼎德守军也不怪你们!如今我们赶走了北戎蛮子,大家都获救了!” 听到这话,数万军奴百姓们顿时喜极而泣,整个城墙下哭声一片。 夏金良又转头看向面色凝重悲戚的刘渊: “大将军,这些百姓们家园尽毁,无处可去,不知可否让他们在城中暂时安置?” 刘渊自然是不会反对,立刻让人去准备,然后组织这些百姓进城。 待刘渊安排好这些,夏金良想到慎郡王的交待,对刘渊道: “刘大将军,还请借一步说话。” 刘渊深知,他必然是有要事商量,便带着夏金良进了南城楼下的临时帅帐,屏退了左右。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