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尔方斯开始用一种随意的语气,大声地和他的追随者们闲谈起来。他向那些人讲述着驯马的心得:他新买了一匹性情暴烈的英国马,正在忙于驯服这野性十足的畜生。“要驯服一匹烈马,关键是要用好皮鞭和缰绳——你们知道的,要让它感到害怕!” 啊,要让它感到害怕!人们重复着这句话!好一个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在这样的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思谈论一匹马!难道他真的胸有成竹?他脸上的笑容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一种坚固的假面具?其他人都要因为焦虑而心脏病发,可这个人竟然还在微笑! 教堂的钟声从外面传来,随即象征开市的电铃声从心神不宁的投机客们头顶上掠过,如同一场伟大战役当中所发射的第一炮。高踞于牌价记录处高台上的三位记录员将钢笔的笔尖落在记录簿最新的一页上,等待着第一份报价。 “五千九百五十法郎!卖巴拿马运河公司!”池形的交易场中发出一声喊叫,这是一位依附于罗斯柴尔德夫人的小投机商,“五千九百五十法郎卖!”这是昨天晚上“小交易所”的场外交易收盘时候的牌价,与周五交易所场内交易收盘时候六千七百五十法郎的价格相比,已经足足下跌了八百法郎。 “五千九百五十法郎!”杜·瓦利埃先生声如洪钟,“我要五百股巴拿马运河公司,请您送来!”为了防止运河公司的股票一开盘就跌价,阿尔方斯这一方必须要按照这个价格来买进。 于是巴拿马运河公司开盘的牌价就确定了下来——五千九百五十法郎,这个价格被写在了记录处的黑板上。但这个价格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分钟,来自各处的巨额抛单像洪水一样涌来,而杜·瓦利埃先生和他的同事们则是在试图用一条沙子筑成的堤坝来拦住爆发的山洪,他们不断的买进也只能让跌幅稍稍得到减缓。不仅仅是巴拿马运河公司,所有的证券都在下跌,经纪人们似乎感到自己脚下坚固的大理石地板都开始动摇,开裂。每十年或十五年,在交易所就会发生一次总的崩溃,将无数人活埋在市场崩盘的废墟之下——难道这样的灾祸就要来临了吗? 这时从场外传来了新的消息:在场外市场上,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同样开始垮台了,这个消息令所有赌多头的人脸上都浮现出恐怖的神色。这时,杜·瓦利埃先生使用了他手里全部的委托书,一下子下了大量的买单——如果是在战场上,这就等同于一位将军把他手里最后的预备队投进了战场。这一次的冲击起到了效果:巴拿马运河公司的牌价本已经跌到五千一百二十法郎,现在又回升到五千三百七十五法郎了。 希望的火苗又在已然趋于绝望的多头们的心里燃起,对方的进攻势头已经被阻挡住了,转折的时刻似乎就要到来了。这正像是滑铁卢战役的那个下午,内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