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家都不再有意见,将此法记上。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废死契之法,这是赵含章提出来的,但半个月了,他们讨论了几次,都在可行性上卡住了。 赵铭道:“法若不能实行,即便立了也无用,不如不立。” 祖逖却是不一样的看法,“不管现下能不能做成,先定下规矩,我们再努力就是,我们做不到,还有后人。” 赵程颔首道:“只看此法当通不通。若道理通达,总有实现的一天。” 范颖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问道:“赵祭酒以为通吗?” 赵含章设立了国子监,除太学外,还设立了国子学、军事学和医学,让赵程当了国子监祭酒,算是公认的当下最有学识的人之一。 赵程肯定的点头道:“通!” 赵铭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子途!” 汲渊取笑道:“子途,若此法通行,你家那么多的奴婢可都要死契转为活契了。” 赵程道:“他们虽是奴籍,却也是人。人以出生时的身份来论尊卑,但这些皆是外界强加于人身上,世间万物应当平等互视,不该因此剥夺他们作为人的权利。” 陈四娘赞同道:“不错,东家以死契控制奴仆,一是为节省成本;二是为了威慑其不做背叛之事,但不论死契还是活契,律法中皆有限制奴仆背叛的条文,死契不过是方便威慑下仆做违法反叛之事。拿掉死契,反而利于朝廷管理人口,减少叛乱和违法犯罪的事。” 赵程连连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们达成共识。 赵铭沉默,祖逖双眼发亮,汲渊和明预被惊得不行,心惊胆战的,贺循也很惊讶,但略一思索便问道:“此法怕是要颠覆千年的权政,陛下能答应吗?” 站在门口听了半晌的赵含章走进来,八人看见她,立即起身行礼,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她听了多少去。 只有陈四娘和范颖最自在,她们一个和赵含章深入的探讨过,一个陪伴在她身边多年,既崇拜她,又了解她,所以笃定她一定不会生气。 赵含章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直接道:“我没有意见。” 赵铭忍不住道:“陛下,如此一来,天下尊卑岂不倒逆?” 赵含章道:“怎会倒逆呢?百姓只会崇拜仁义忠孝之人,人人皆守礼而行,信守诺言,不被蒙昧,不会因为是东家的命令就枉顾律法。” 赵铭忧虑道:“若是没有尊卑,奴仆不听主人的命令,士兵不听将军号令,官吏也都不听上官之命,天下万民皆不听陛下言语,这个国家成什么了?” 赵含章:“在其位谋其政,食其禄忠其事,这是职业道德,世上的人应该忠诚的,朕亦然。” “朕受百姓供养,就要管理好国家,这就是朕的职业道德,士兵遵从军令是其天职,官吏听从上官之命也是其责。若有士兵知道将军要叛国,受命令脱离故国,难道不能反抗?忠于国家,难道不比忠于个人更伟大吗?同理,官吏若知上官有危害苍生之举,难道不能弹劾?” 赵铭连忙道:“自然是忠国更甚于忠上,大义更在小义之上。” “那为何换成奴仆对主人就不行了呢?”赵含章道:“因为主人掌握了奴仆的死契,奴在他们手里是可以摆布的牲畜,并不是人,所以前面两者可以越上一级表达忠义,而奴仆即便是为大义而反家主,亦被讽刺,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律法上不算‘人’。”赵含章道:“既如此,我们就当赋与他‘人’的资格,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自然人。” 赵铭张了张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汲渊猛的一下落下泪来,跪下道:“陛下圣明!” 明预也立即跪下,“陛下圣明。” 他们俩人都曾是幕僚,在跟着赵长舆苟晞前,他们还有过一段特别艰难的日子,为了出人头地,他们都曾萌生过卖身的想法,但他们强压住了。 所以他们是最能理解奴仆的无奈和心酸。 成伯是奴籍,赵瑚一个隔房的人都能要求他殉葬,明预是幕僚,苟晞当年要杀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阎亨不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杀了吗? 赵含章将俩人扶起来,回归正题,问道:“我交给你们的根本法,你们议了几条?” “已经议定十八条。” 像“天下的土地皆属于国家,民只有使用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