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入耳,她总算也和他说话了。 正是傍晚,刚用过晚饭的时分,屋里掌着灯,还有丫头婆子,浅金灰的人影在屋中走动,她歪着榻上。他走到内室,陈妈妈的房间有内外室颇为宽大。他坐到床前,为陈妈妈诊脉。 陈妈妈病了。 好可怜。陈妈妈是被太太气病的。就为了南枝那奸细的事。 她和松壁说了这事,悄悄请了他过来帮忙。 柳如海想着这阵子曹夕晚老是给他看冷脸,倒是为了太太的仆妇来请他,他也叹了口气。 “你来这里,太太会和侯爷说的。你放心。”她咳嗽着起身,还提了一句。 本来,她天天在咳嗽。撸着鼻涕、楼淑鸾最近忙于在老太太跟前帮着打理佳书娘子的六礼,听了问雪来告状,本要骂曹夕晚几句,结果看她一脸苍白,见风就倒的样子,吃了一惊。 “陈妈妈也病了。怎么你病了?” “我想大夫进来看看,也看看陈妈妈。” 太太正想着为陈妈妈请大夫,便答应了和侯爷说。 她想,陈妈妈是被太太气病的。 太可怜了。 柳如海瞟她一眼,听说她去了真珠水庄又匆匆回来,同样就是那天,南康侯府百花堂里太太的动静,他同样也知道。侯夫人楼淑鸾把南枝打发出府了。曹夕晚回来扑了个空。 这真是她运气不好。只不过,他倒是派人在盯着南枝。 麻婆婆从厨房送两盏热鸡汤进来,她接过。 她慢慢喝着。陈妈妈屋里多添了两盏灯,她坐在陈妈妈榻上,一伸头,便到内室,柳如海给陈妈妈诊脉。 她问:“妈妈能喝汤吗?” “半盏儿。可以。”柳如海回答。 陈妈妈脸色姜黄姜黄的,双眼模糊有如半瞎,柳如海皱眉细问过,以前陈妈妈并没有这症状,分明是急怒忧心之气。 曹夕晚咳嗽着,用帕子掩嘴,她上回向陈妈妈问南枝的事,说起南枝可能是男人。陈妈妈面上不动声色,但曹夕晚知道,陈妈妈一定去劝太太了。结果陈妈妈第二天就病了。 可怜。 一定是被太太骂了。太太藏了个男人在家里。 虽然这事也不算什么,她经常这样窝藏苏锦天之类的,但太太是有夫之妇,是一品诰命。 侯爷要知道了。可是大事。 “我开副方子,老妈妈的底子厚,但年纪大了要小心。最要紧是心平气和。” “……”陈妈妈缓缓点了点头。她的双眼看不清了。 两个小丫头和麻婆婆都在,帮着拿方子去拿药来煎。又喂陈妈妈喝汤。 这时辰,太太又打发了大丫头云柱过来看看。抄了柳如海开的方子,云柱云拿药了,回来还道:“妈妈养着,太太惦记呢。我回去禀告太太了。” 曹夕晚瞅着,陈妈妈似乎还没有失宠。可怜陈妈妈对太太那样忠心。 陈妈妈喝了半盏儿鸡汤,歇一歇,药在外间煎着。 柳如海出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本是歪着喝汤,此时放下汤盏,慢吞吞盘坐在黄杨木铺紫缎子短榻上,屋檐外有雨滴流渠,潺潺如溪,他走过来,与她隔几坐下。 松壁连忙上前,在榻几上放了一方绣锦做的脉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