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礼单子,慢慢道:“我想想。” “成。”她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赵妈妈是不是被捉了? ——但他半点口风不露,丝毫破绽不露。 是不是赵王府已经谋反了?她也看不出来。 她是谁?她是锦衣卫里干了多少年的番子?她都看不出来,她不相信柳如海这样的人只是一个良医署的客卿大夫。 她步出柳家院子,看着天上飘飞渐大的雪。迷迷蒙蒙。 侯府二门外。 桂院。 “刀君,曹姑娘已经销了假,回内宅当差了。” 苏锦天一笑,顺手赏了顺宝儿,他寻思着明天请侯爷叫她出来。 夜里,他从外书房告退,沿廊走回了自己院子里。侯爷厚待他,特意把跟前的小厮儿顺宝给了他用,他摆摆手,让顺宝儿去睡。 他如今也不用少女的曹夕晚追着提醒,便知道,侯爷的近身人是不好用的。 他不是可以任性的魔宫少主了,他是在朝廷衙门当差的下属。 月色、雪光,映着寮窗。 灯已经吹了,他刚脱了外衣,坐在床侧脱靴,一只手爪子颤抖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骇,又平静下来,忍了又忍,“你能别装鬼吗?” “府里很危险。”她哆哆嗦嗦地说着,蹲在了床帐里,苏锦天如今是不睡炕的。 也许是练密宗炎魔刀的原因。 “你这里居然都没有炭炉子!”她吸着鼻涕。裹着内层的绿绸床帐子鬼祟地蹲在床角,苏锦天这房里完全就是个冰窑好吗,“顺宝房里都有两个炭炉子!” “所以没人会来进来。”他把靴子一丢,腰刀向她身边一塞,靠在床头看她。 雪光清亮,她倒是有先见之明。她一身黑漆漆熊皮毛袄儿,裹得像头真黑熊一样,就这样还拉着两管儿青鼻涕,他哧笑着:“看你这样儿。有话快说。” “我的样子怎么了。这天气谁和你一样?”她叽叽咕咕,凑过来和他密谋着,“我们这样……” “鼻涕。”他用手,把她的脑袋推远了。 “记住了,要凶狠!无情无义!要为了抢我的眼线,和我翻脸了!”她挣扎着要扑过来,“我们要悄悄地说,不要让人听到了。” “你离我远点……脏成你这样你还敢过来?” “要凶狠!要无情无义!否则别人不会相信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容易。” “也对,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沉思着。 “……”他伸出胳膊夹着她的脖子,她低头,心想要不要把鼻涕抹在他胳膊上。 “卖了我,捞了多少钱?和我算算?” 她心里一吓,顿时知道破事儿发了,她忧心地想,小乔小霜还是太年轻了,老是被苏锦天吓住了,现在不糊弄苏影天,以后怎么踹了他自己上位做碧影宫主呢?做人一定要有目标的。 像她就绝不会承认。落袋的钱是绝不会吐出来的! 后来,她想,苏锦天这样凶狠,无情无义,一定是因为她用鼻涕弄脏了他最喜欢的一件内衣。绝不是因为她出卖他的色相捞钱。 “那个柳寿石,是个高手,你小心点。”苏锦天提醒。 “嗯。” 德兴坊,玉津园。 十里红妆。 秦王世子与佳书娘子的大婚,就在玉津园。 她作为陪嫁丫头,一身新裁的绿荷春裙,陪着佳书娘子坐在婚车中。 已是早春时节。 窗外,江南杏花春意,她听着河畔沿街的鼓乐,婚车徐徐驶进了玉津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