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望着他眸仁恍恍,浮现些许沾着泪意的惊讶。 ——原来赫延王也会给别人赔礼道歉。 这个想法,让寒酥心里不争气地柔软了一些。 封岌指腹反复在寒酥的眉尾抚过,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他望着她的眼睛,心里生出几许为难。 无所不能的赫延王,有朝一日也会束手无策。 她是山巅之上裹了一层冰晶的红梅,若想融化掉那层冰显出红梅的真艳,偏偏她在那样遥远的地方昂首,够不着无法融化她身上的冰晶。若用力拉下她,只会将其折断。拉拽与去冰之间的分寸,十分难寻,只能你来我往小心翼翼试探着一次次探寻。 “你不能……”寒酥一开口,她被自己声线的沙哑腻柔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唇。 “你说。”封岌指腹从她眉尾抚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寒酥尽力压着声线里过分的柔腻,低声说:“不要管林家的事情,我们只是外人……” “好。”封岌答应,毫不犹豫。 “还有什么?”他再问,“祁朔被赐婚的事情要不要管?” 寒酥眼睫轻颤,抬眸望着他,有一点小心翼翼地探求。她突然就不知道祁朔的赐婚到底算不算好事。能够娶公主,似乎是好事,可他不喜似乎又不是好事。而面对封岌这个问题,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回答。心间半月欢的炙意提醒着她,只要他待她态度不改,她已经不敢再想着嫁给别人。 封岌捕捉到了她的这份小心翼翼,他不喜欢她面对他时的思来想去,却也暂时无法改变。 “祁家若重新接下赐婚圣旨,我不多事。若仍旧执意抗旨,我保祁家平安。如何?” 这样很好,不能更好。 寒酥抿着唇,却轻易不敢道谢。她将脸偏到另一侧,短暂地躲避他的目光。寒酥有一种不真实感,此刻的封岌好像和梦里那个温柔的封岌融为一个人。 夜色深深,窗外的寒风也入了眠,悄无声息。许久之后,封岌问:“还难受吗?” 寒酥轻轻摇头。下一刻他抚慰在她身上的手掌离开,她身边也空了。她慢慢转过头,看见封岌立在床榻边正拿她掉落的小衣擦手。寒酥本就绯红的脸颊红得更透。 他的目光突然落过来,寒酥下意识目光躲闪。封岌转身走到衣橱前,在里面翻了翻,给寒酥从里到外找了身衣服。他回到寒酥身边给她换一身干净衣服。被子掀开,幽香几乎让封岌难以克制,寒酥却有一些尴尬地蹙眉。她身上不多的衣物与床褥间尽是香汗。 “太晚了,就不要沐浴了。”封岌帮寒酥换了身衣服,“好好睡。” 寒酥闭上眼睛,慢慢睡去,不再管还在这里的封岌。 寒酥也说不轻睡得好不好,只知没有再做梦。她再次醒来时,天还没有亮,而封岌已经走了。 寒酥安静地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慢慢支起身子下了榻。她走到窗前,将窗扇推开。夜里的凉气突然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凉气也让她大脑中更加清醒。 站在他身边很有吸引力,可她与他之间向来不是只要有心悦就足够。她从不怀疑他的能力与责任感。可人生在世,除了儿女情长,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人和事。 她又是何必一定要和他对着来?反正他很快就要离京出征,一走许久。寒酥不得不思量换一种柔和的方式结束和他之间的事情。她终于学乖了,学会了柔和的战术。在余下不多的相聚日子里,她兴许可以听话温顺一些,等他得胜归来,她已经“死”了。 寒酥抬头,望着天幕上的那轮圆月。月亮也在温柔地望着她。 寒酥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浮现了担忧。她告诫自己万万不要陷在他的深渊里。 翌日,寒酥如常给姨母请安、读书、陪伴妹妹。一切都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