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看她讲得绘声绘色,不由赞许,“你乔装的本事我是很服的。从前在恪州私宅,便是你为我改了妆,骗过了薛平,可当真是妙手。” 男女之间,又是主臣之间,同乘一车对吕中庭这样的儒生来说,实在有所不妥。 离开清县之后,便离开了游北人的监视范围。吕中庭自觉地避下了车,到了原州的成邺时,又重新雇了辆车,一前一后,给了阿姀和云鲤独自说话的方便。 连夜赶路,还要时刻紧绷精神,阿姀早就疲乏不堪。现下刚过了原州界,便倚靠在车壁上,将体统仪态全都抛诸脑后。 “北蛮子是不懂还爱怪力乱神的典范。尤其是对中原道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阿姀半阖了眼,笑道,“怀先生还真学过画符,若是清县的游北人拦住他,只消当场画一张,再故作严肃地说几句无量天尊,只怕他们就要吓得赶快怀先生通关了。” 云鲤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当真像银铃一般,阿姀听着就心中畅快。 “对了。”阿姀突然想起来,问,“怀先生去恪州,是去做什么,他有提过吗?” 这倒是问住云鲤了。 她略作思索,摇了摇头,鬓上簪的一柄素钗,细碎的流苏坠子也跟着轻轻地晃,“这……怀先生却没说,他只说来日您一定有事要忙,是去助你的。” 助我。 阿姀细细呢喃着这两个字,一头的雾水无人来解。 “娘子睡会儿吧,只怕到了平州官驿,我们才能停下休息一会儿呢。”云鲤掏出一条薄毯来,披在阿姀身上。 索性抬手摘了钗环,散下头发来,其余的事,都留着明日再想不迟。 “那好云鲤,你也眯一会儿,若是吕大人来叫,不必理会他。” 过了原州,远离了山,气候热得更明显了些。 三日之后,一行人终于车马劳顿到了平州官驿。吕中庭身领着皇命,沿路官员岂敢怠慢,直接包下官驿的二层,以供他们修整专用。 阿姀换上了细薄衣裙,桃花一样的颜色。一把青丝高高挽起,在头顶用一只玉钗束住,簪了几朵桃色的花,一点翠绿的细叶陪衬其下。加之几日来睡得很足,养好了精神,更是顾盼生辉,叫人注目。 堂中的驿丞特地候在门口,待吕中庭与他随侍的小厮拿了钥匙上楼去,刻意拦住了阿姀和云鲤。 一只手横在身前,阿姀不由侧目。 驿丞笑得恭敬,阿姀也不好率先发难。只待吕中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才退后了半步,审视着他。 “驿丞这是何意?” 驿丞连忙回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只是按照规矩,要中书令大人先行挑选住所,劳贵人稍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