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颜烟几乎没睡,闭目顷刻,再又睁开,心脏突突地跳。 半片药平时只够入睡,更遑论要压制恐慌,现在能保持平静都是勉强。 要怎么面对段司宇? 干脆装作不知道? 录制结束,段司宇是否会跟他摊牌? 太多问题盘旋,思绪飞转,旋桨一般,颜烟没法睡,紧绷到极点。 天快要亮,门外又响起轻盈脚步声,从次卧起,止于他房门。 心口跳得更厉害。 颜烟赶紧闭上眼,祈祷段司宇别再进门。 可他的祈祷从来无用。 半分钟后,门依然开了。 同样的椅子落地声,带着清香的呼吸热意。 但这次,段司宇并没有吻他,只是坐着看了片刻,而后起身,帮他掖紧被角,摁平缝隙。 只是掖被角,如此简单的行为。 却比吻还让颜烟焦灼。 颜烟再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对上段司宇的眼睛。 “醒了?”段司宇蹙起眉,“你睡了几个小时?” 只是怀疑他没能睡好。 下意识,颜烟松了口气,“不知道,忘了。” 可他不是演员,强烈的焦灼没法隐藏。 段司宇很快察觉异样,“你不舒服?” “刚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我死了。” 颜烟脱口而出,或许这是潜意识迫使他试探,观察段司宇会作何反应。 段司宇一下定住,呼吸也似静止,惊愕后是沉重的担忧,“你......” “然后我又活了。”颜烟迅速改口。 只因为心软。 段司宇深呼气,仍皱着眉,“什么噩梦?又死又活的?” 担忧有所缓和。 “有高维生物降临地球,世界被虚拟化。我开车出逃,怪物改了代码,高速桥的桥梁消失,我从断口冲出去,掉到地上摔死,怪物又把我复活,一切重来,我继续逃亡。”颜烟面无表情胡诌。 段司宇轻笑,“你的噩梦还挺稀奇。” “是有一点。” “我的噩梦都很无聊。” “比如?” “我失聪了,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回换颜烟定住,哑然无声。 明明只是噩梦,未知真假的一言之词,但颜烟却觉得胸口发闷,无法接受。 段司宇失聪。 这只是个假设,他都接受不了。 可他要死了并不是个假设。 是个既定事实。 段司宇要怎么办? “怎么?”见他沉默,段司宇问。 “没什么,”颜烟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