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日光彻底消散时,所有灯光蓦然熄灭,演唱会将开始。 先是一束青蓝色的光亮起,而后无数“雪花”落下,逼真立体的光影,不止一处全息投影。 段司宇伫立在舞台正中央,只一个人,身前一只立麦,纯白色的西装。 《极地的雪》前奏响起,一种比竖琴还梦幻的音色。 额间感到一丝冰冷。 颜烟下意识仰起头,发现空中已是漫天的雪,既有光影,亦有人造的真雪,他伸出手,接住一颗下落的雪花。 触到凉意时,第一句起,“满足我幻想,赤足踏地冰凉的惊慌......” 四周在尖叫惊呼,而颜烟静止伫立,视线落在飞飘的雪里。 疯狂的心跳声充斥双耳。 他失了神,忘却呼吸,就像那年在酒馆,第一次见到段司宇时。 原来,在段司宇心里,他是这样的雪。 晶莹,生辉,既是月光似的光影,飘忽不可抓取,又是可触到的冰晶,获得后要捧在手里,小心翼翼。 颜烟知道,段司宇的许多歌,都关于他。 但他只能听,无法感受,也无法想象段司宇那一瞬的灵感。 段司宇说他是甘冷的雪味。 他一直不懂。 但此时,当漫天雪花洒落,若真若假,甘甜的冷意汇入鼻息。 颜烟想,他终于能想象,段司宇的灵感是何种模样,又是多么漂亮。 “......请做我触手可及的月,直到末日终结。”下意识,颜烟跟着唱,声音极低。 他是雪,是精灵和雾,是月光与玫瑰。 一曲终,下一首起,气味与光影变换,颜烟愣愣跟着唱,像掉进绮丽幻想的世界里,目眩神迷。 三个小时,看起来那样长。 可当他不自觉,一首首唱过去,将大部分曲子唱完,颜烟才后觉。 原来,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光,也非时时都显得漫长。 十点整到,颜烟没再跟着唱,只勾着身子,像livehouse时一样,在暗光中提前离开。 当他疾步离开,走到山顶席位时,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满座的人影入目,满场摇曳的控灯,所有亮光汇聚到一处,照在段司宇身上。 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灿然如真正的星。 不心软,不答应,他做得对。 这就是他想看见的场景。 颜烟勾起唇,这次没再流泪,最后看一眼段司宇,而后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走出场馆,到可通行的路口,颜烟叫了辆网约车,前往他人生的终点站。 车程不到一小时,眨眼就过,他在午夜前到达海边,游泳冲浪的海滨浴场。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