纶是用来做袜子的,半透明材质,女穿透明、白色、玉色、棕色,男穿咖啡色、绛紫色。 也是九厂的拳头产品之一。 愿意拿出这两项技术给新厂,足见陈厂长龚书记爱子情深。 但是,安夏摇头:“这个也过时了。” 龚伟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有理由吗?” “你们注意今年男人们都穿什么鞋了吗?”安夏问道。 此言一出,陈勇和龚伟都不约而同低头看自己的鞋——运动鞋。 现在是六月底,深市早已热了起来,本地的温度也节节攀升。但是街上的男人们,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不约而同的都穿着运动鞋。 “锦纶不透气,穿运动鞋穿锦纶袜子,这也太难受了吧?咱们不如抓紧生产一批棉尼料,服装厂肯定喜欢。” “夏天……穿棉袜……”龚伟撇撇嘴,“肯定不行。” “要不这样吧?咱们打个赌。生产计划做一半棉尼,一半锦纶,最后用销量说话。” “赌就赌!”龚伟认为自己赢定了。 等到了真正的盛夏,哪个正常人会穿棉袜。 三人会议终于吵架、劝架、抬杠的混乱之中,勉强达成分工的共识: 陈勇整理一下还要向总厂伸手的支援。 龚伟分派生产任务。 安夏跟客户们打招呼,联络一下感情。 等安夏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安夏的妈妈见她回来,就埋怨她:“你怎么就同意调到新厂去了啊!?” “新厂挺好啊,有自主权,现在下海的不都发了么。”安夏不以为意。 见她满不在乎,妈妈着急了:“你知道什么啊,九厂才是铁饭碗,铁饭碗啊!你在九厂的编制一天,就保证饿不着,现在他们说是搞创新第三产业,其实就是把你们一脚踢开了!” 安夏心里嘀咕,什么铁饭碗,过不了几年就「砸三铁」了,而且纺织行业首当其冲。 她嘟囔道:“陈勇和龚伟也在啊。” “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的爸爸是谁啊!实在不行了,他们的编制说回厂就回厂!你呢!到时候万一说编制满了,让你等,你等得了吗!” 妈妈越说越激动。 “你这么这么傻。你看你小姨,听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说下乡就下乡,然后呢!她想回来,根本就回不来! 招工没机会,考大学又没考上,你外公的职被你大舅顶了,她什么条件都不符合,明明是个城市姑娘,搞得户口现在还在边疆!” 安夏知道,她还知道全国第一次严打的根源,就是因为许多返乡知青虽然回来了,但没工作单位接收,雄性荷尔蒙无处安放的知识青年,就变成街溜子,变成了全国范围的糟心事。 “你在深市找的兼职,工资是高,但是到底是私人老板,没有编制,不稳定,万一哪天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 妈妈絮絮叨叨,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人也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行,你明天一定要去找厂长,找书记,让他们把你的编制挪回去!实在不行,我们就买点礼物,给他们送去……” “妈,我编制在九厂呢,没挪啊,就是这一年的收入根据新厂的绩效来。” 妈妈抬起头,半信半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