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看齐阳地往外走。齐阳慌忙拽住他的手臂,却被他执拗地扯开:“放开!” 这是齐阳第一次听到他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这才看到齐月额头和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眼球布满红血丝,脖子和额头的血管凸起弹跳着。与其说这位哨兵经历了一次精神疏导,倒不如说他更像是拳场上战败的斗士,桀骜地维护着自己最后的自尊。齐阳立刻伸出另一只手,硬是巴住他紧张的小臂:“为什么要逃!” 齐月赤红的眼睛盯着他,大口喘着粗气,有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到齐阳的上衣,印出一点不明朗的水渍。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但齐阳却读出了懊悔的意思来。他不再挣扎着摆脱自己的钳制,只是慢慢在呼吸的间隔中说道:“是我错了。”他垂下手,看着齐阳的眼神带上了人性的忏悔,“我靠太近了。” “什么意思?”齐阳不解,“我是向导,你是哨兵,这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精神链接,我连你的心门,甚至是你的全身都没有清晰看到,说实话在我眼里这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次完整的精神疏导……” “我不该放你进来……”他的眉眼染上了愁苦,入侵着他原本设计完整的程序脚本。这脚本完整记录着齐月应有的疏离和怪异,他本该依照被规划好的一切运行。 齐阳觉得他某一处的零件似乎崩坏了,吐出一些腐坏生锈的脏污来,这让齐阳胆战,但胆战中又隐隐觉察出更加亲近的意味,应该是说,他终于开始在齐月身上看到属于人的,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齐月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就像是人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一样。这是多么的违和,又是多么地契合。 过了一会儿,齐月的呼吸稍霁,平稳的脉搏慢慢将突兀的血管沉没,但他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睛还是离开了自己,飘向一块不知名的地砖。齐阳尝试开口问他:“为什么你说靠太近了,我们现在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或者说是向导和哨兵最常见的行为,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做什么过分的事。”相比之前齐月跟自己提议的专属问题,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把齐月推得太远了才对。 齐月咬住下唇不说话。齐阳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多的表情,丰富又生动,他无法控制地笑了起来,轻笑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齐月有些不悦地瞪着他,眼中的红血丝褪去,只是眼角还在泛红,他看着齐阳的眼神变得既可怜又无奈:“你笑什么?” “我不是在笑你。”齐阳盯着他认真道,“我是在高兴。齐月,我很高兴你对我这么生气。” 齐月思考了一阵,缓缓舒出一口气道:“我没有生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