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呢?齐阳想不到能说的话,他不能告诉范子墨,告诉他,就是将他拉下水,站在同他一般危险的冰面上,现在的齐阳已然如履薄冰,但好在正如王远扬所说,他才是世界安宁的关键,自然没有人敢动他。但范子墨不行,他聪明,可没有聪明到懂得明哲保身。他不能让这个接自己回家的人也走到这块逐渐溶解的冰面上,齐阳知道的,有些痛苦,注定只有他一个人能尝。他摇摇头,对范子墨如实道:“我不能谈。” 事到如今,饶是范子墨也察觉到事情的发展超乎自己想象,他不再强求这些费解的真像,或许有一天齐阳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或许那一天的范子墨才会真正理解这个边走边失声痛哭的齐阳,但没有关系,他点点头:“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吗?” 齐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来和润唇膏的空管来:“我需要一封信,但我不知道怎么写。”他似乎在央求范子墨为他写信,又似乎只是单纯地苦恼。 “齐阳,你到底想通过这封信,告诉齐月什么?” 他想告诉齐月的,是属于人的,最根本,也是最单纯的欲望:“我先告诉齐月,我想要他活下去。” 范子墨心中一震,他不知道原来齐月的处境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原本他只知道齐阳和齐月只见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葛,但上升到跟生命有关的内容,范子墨怎么也没有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此外,从齐阳的说话间,范子墨不难察觉到齐月似乎是有意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整件事似乎正朝着他难以想象的地方发展开。但鉴于齐阳似乎并不想细聊这个话题,范子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聊书信的内容:“那你觉得齐月会因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当齐阳设身处地地站在齐月的位置思考的时候,他甚至找不到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从齐阳耿直的角度来看,大概只是为了看这个世界是如何灭亡的。难道说,他要在信中书写不如让这个世界在你的注视下毁灭吧?齐阳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他向往英雄太久,已经没办法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那留住齐月的还能有什么呢?他想到他的母亲,他破碎的童年和家;他想到那本泛黄的童话书,有人曾经为他读过;他也想到自己。齐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遗憾和牵绊。” 如果对应他的母亲,是童年在家庭的爱的缺失,那是齐月人生的第一份遗憾,如果说到王耀祖,从一开始的敌对身份到成为他的保护者,可他最终还没是能活下来,也没能真正保护齐月,齐月至今留着那本书,证明王耀祖是他的第二个遗憾,而这个遗憾,已经再也无法弥补。剩下的,只有对母亲的遗憾和对自己的牵绊。齐阳不得不从这两点入手,去思考书写的可能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