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出坑了,他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缓了会儿,突然抬起头,见那个鸟窝依然好端端地被自己捧着,心里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他爬起来坐在地上,将颠到地上的雏鸟放回鸟窝,又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将被颠得歪歪倒倒的小雏鸟们调整好姿势。 望着受惊的小家伙们仰着小脑袋,叫声嫩嫩的,叽叽喳喳地仿佛在互相抱怨,赫子辰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他想把之前带在身边的那条蚕拿来喂这些小鸟,又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被他不慎捏死,然后就扔了。 反正,他已经不打算送给子阳了。 赫子辰看了看鸟窝,又仰头望了望大槐树,眼神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决定把鸟窝送回树上去,反正……它们这么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而且,除了盘子里的鸟,窝里的他好像也挺喜欢的。 下了树,赫子辰席地而坐,仰头背靠在树干上,槐树枝叶间漏下细碎天光,斑驳光影映在他小脸上,明净的眸子里有些小小少年天真的忧郁。 刚刚他突然有些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哭那么两声了,大约是恃宠而骄的孩子的通病吧,他真是有些被宠习惯了,难得被人从手心里放下来都有些受不了。 赫子辰惆怅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子阳会追上来的。 原本,子阳会追上来的。 但这次没有。 许久以后,赫子辰想起来才发现,其实那个时候的他,对圣凌的到来是抱着一点点敌意的。只是,那点敌意并不明显,以至于他自己都没察觉。 那是一种多数孩子都会有的心理,自己最喜欢的两个人,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抢走了,不管那个人是有意无意,总会生出些怨恨来。 赫子辰不止有点小聪明,在许多人情世故的洞察上也颇为敏锐,算是某种程度的早慧。 而这点“早慧”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也没能成为一个阴暗含怨的孩子,只是在他无忧无虑的成长途中多了些思考人生的时间,思考完继续没心没肺。 他能下意识注意一些细枝末节,但多数时候都抱着忽略的态度,偶尔想起来了,自己或动容或伤怀地感叹一番,转眼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 他多数时候都是散漫的,这份骨子里的散漫,让他天生就有种把任何事都化小化了的能力。 所以,赫子辰很快地忘记了自己初时对圣凌的敌意,从心里和态度上都打算接纳他。 但到底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完全遗忘,圣凌虽没跟他计较,对他蛮横无理的印象大概已经定形,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