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愣住,他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脸上逐渐浮现出几分惊喜: “妙啊!有了这封信,县令肯定不会再偏帮那江悍了!” 韩盈微微点了点头。 这沈时的政治智慧也不是很差啊。 她的这封信,是威胁方丘县令不假,可有了常宜那里的后手,这边是一个借坡下驴的梯子,其中有些微妙,不过从利益角度看就足够清晰了。 方丘县令和江悍之间的联系,绝对不会非常紧密,更大的可能,不过是前者没有办法制衡后者的武力,只能捏着鼻子和后者合作。 毕竟,按照国法,县令才是方丘县唯一的统治者,土皇帝。 皇帝怎么能接受权臣挑衅自己的权力? 而如今,韩盈给了他这么一个能够重新掌握权力的机会,一个实施起来很有可能成功的计划,他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也有几分几率是方丘县令和江悍真好到穿一条裤子,没关系,那封信的威胁还是有的嘛,她上头有人,你不跟着我干,行啊,试试我能不能明年把你官职整丢了? 不过光威胁也不行,容易惹的对方逆反,而上头有人是威胁,反过来看,也是助力,只要有政绩,那还是可以活动活动,远离这破穷乡僻壤的嘛,至于政绩—— 常宜手中就有啊! 威逼利诱四个字全部做齐,韩盈就不信这方丘县令还能一直站在江悍身边。 对付强大的敌人,最重要的就是把他周围的朋友全转化成自己的,敌人越少,自己人越多,对付起来就越容易。 就是这计划有一点点缺点,看到这信的方丘县令绝对会气的要死,而常宜很有可能逃不了一顿臭骂,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会受点伤。 韩盈的猜测一点都没错,看到这封信的方丘县令气的浑身发抖,胸口止不住的起伏,连忍都没有忍,破口大骂起来: “儿女子!畜牲!乳臭未干的小儿,岂敢如此辱我!” 这声音之大,连隔壁房间办公的主播和文书都听的一清二楚,个个吓得闭嘴屏息,生怕此刻因为某些不起眼的原因,被上司抓住机会发泄,吃了挂落。 正当周围万籁俱寂,只能听到方丘县令疯狂的怒吼时,一道不常见的女音突然出现: “县令,常宜求见。” 是常医曹了。 主薄和自己对面的文书互相用眼神传递着信号,眼中还带几分敬佩勇士和幸灾乐祸的心态,毕竟这个时候触上司霉头,实在是很作死啊。 对县令极为了解的主薄还在心里数着,几息之后县令会喊'滚',只是滚没听到,倒是听到了推门和重物撞击的声音,这让主薄愣了一下,等等,那常宜竟然在这种时候直接进去了? 她不想活了吧? 常宜当然想活。 正因为想活,她才必须要顶着县令的怒火进去,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能够合理避开他人见到县令的时机。 毕竟现在不赶紧解释以后就没机会见到县令了,直接等着对方穿小鞋就好了! 为了平息县令的怒火,常宜在对方扔过来竹简的时候,克制住了自己躲避的本能,硬生生受了下来。 方丘条件太优越,县令人到中年,武艺丝毫不敢落下,他力气本就不小,再加上竹简沉重,对着脑门一砸,直接见了血。 见人受伤,方丘县令的怒火降了些许,他脸色还有些难看,却不再继续将人赶出去,而是生硬的问道: “你来干什么?” “是为了韩医曹的信。” 常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伤的不重,血没有持续流之后,也就先没有管,而是继续道: “此事另有隐情,还请县令允我讲清。” 方丘县令盯着常宜,略有些浑浊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思,看她在自己目光下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终于同意: “讲。” 常宜终于松了口气,她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整体都没有隐瞒,只是模糊了周韮的回来时间,让对方以为是在荣朔走后。 这么做,一是摘清她自己,二是给韩盈骂人提供更加合理的理由——送过来的女医这才两个多月不到就被抢劫,现在一个跑掉生死不知,另一个落在江悍手里不知道活不活着,送信人送个信夜里还差点被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