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成此事,必须要以利诱之,以威罚之,实施起来极为复杂,依我看,这政策得到人口即将达到顶峰前二十年,又或者十五年时实施为佳,而且还得看那时的情况如何,至于现在——陛下有意向四夷动兵,尤其是北部边郡,若能将匈奴肃清,这多出来的土地能养活的人,怎么也得有个几l十万上百万户吧?也就是说,如今还是不需要调整百姓生育子嗣数量的。” 说到这里,大鸿胪顿了顿,他看了眼韩盈,又继续说道: “不过,女子多死于孕产,以至阴阳失衡着实是件大事,我听闻如今各地方甚至有兄弟共妻,典妻于他人孕子的行径,简直于蛮夷毫无差别,着实于礼不合,有伤风化,还是将年限延后,让女子晚些,于十八九、二十岁出嫁,以减少伤亡,也是件利国利民之举。” “正是如此!” 大鸿胪的提议算是中和了双方意见,对干过基层(相对朝中大臣)的延尉张汤来说,已经算是能够推行的条律了。 底下的百姓更多是靠着过往经验生存,没有好处和逼迫,那他们基本上不会改变旧有的习惯,只废除律法,没有别的干扰,那即便是地方官吏也出了大力并不利用此事牟利,只将其说给百姓,那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得加上那些深入到各村的女医也努力宣扬女子早孕的危害,这才能将年龄延后个三五年,也就是十六七八嫁人,再往后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家里没粮多养这么一个人,不把女儿嫁出去,儿子怎么娶妻? 十六七的女子孕子,生产上的风险终究要比那些十三四的女子少上一些,活下来的这部分人反而会生出更多的人口,这和韩盈限制人口增长的提议完全相反,想达到限制人口增长,得把年龄调整到二十婚育,这中间拖的三年,只能靠律法处罚或者给好处才能做到。 对于百姓,最容易给的好处莫过于免税,但这对于国库来说损失太大,无论是皇帝还是诸位大臣都不会愿意通过,那只能用处罚逼着他们去做,张汤对这点更不看好,毕竟以底下的官吏来说,没律法依据都能凭空造税盘剥百姓,现今又有了一条直接控制婚嫁这种百姓根本绕不开的条律—— 那几l乎就是上赶着给婿吏抽骨吸髓盘剥的理由,恐怕不比现今律法造成的死亡少。 所以,如今还是按照大鸿胪的办法来吧,反正陛下战争的意愿极为强烈,不管有没有打过匈奴,未来都需要人口,至于这能打的地打完之后…… 想着未来,张汤开口道: “律应适时事,且不论如今是否需要延后百姓子嗣数量,仅移风易俗一点,也是需要一步步来的,毕竟如今农人还是习惯将十三四岁嫁女,贸然让他们延后至二十多岁,其压力很容易让民间出现溺杀女婴,如今人口压力尚不严重,还是先专注解决女子早孕产子丧命较好,推行起来更容易成功,也能为日后延长至二十岁做个铺垫,至于何时再改律法——” 张汤看向了韩盈: “韩尚院,你提及此点,想必应该知道如何计算时间吧?” “算法是有的。” 韩盈不得不承认,朝堂上还是有能人的,而且重点抓的极快,她心中叹息时间可能没办法继续往后推,面上却丝毫未曾显露,只是平静的回答道: “只是太过复杂,准确度不是很高。” “涉及千万人的推断,能有个大概已经足够了。” 相较于延后婚龄,刘彻明显更对人口增长推算的方法感兴趣,不过,就像他会对支持自己的酷吏,给予权势财富的奖赏一样,当韩盈表现出合理的政治诉求时,他也会考虑能否满足。 人头税不过一百二十钱,就算是五倍,也不够朝中这些人的一顿饭钱,支出它一点都不难,那些愿意让家中女儿出来争一把的,职位大多也就是在百石,即便这女子再有才华能为,如此低起步,想要攀升一两级都得耗费小半生的努力,影响这崇政殿中人职位的可能几l乎为零,自己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他们其实不会为了底层的男属下反对废除这条法律。 但,他们还是会制止韩盈,其原因不在于以上两点,而是自身财富的继承经不起动荡,维持原状更优,但不少人是不会把偏心这么明显的挂在脸上,毕竟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得让嫁出去的女儿给家里出力,怎么能自己去做这个恶人呢? 故此,才会有人不允许废除这条法律,甚至还要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