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个不知道,人不经念想,防什么来什么。 王家婆媳又来十里村了。 卢婆子真的已经烦透了这对婆媳,真拿她家的粮食当她们王家的东西来看着了,打从半山小院回到家里,卢婆子就防着她们,她回家后东西都不怎么敢收拾,就怕这交税的消息一出,王家再来,回头再看出点什么,所以别家都关着门悄悄开始收拾了,她家里还一应如常。 还真叫她料着了。 卢婆子入戏很快,整个人很蔫,浑身上下透着沮丧,一看到王婆子,她就跟终于看到个可商量的人一样,迎了过去:“亲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又要征税,你都知道了吧?” 王婆子脸色也不好看,谁能想到呢,提前收税还收出习惯来了,回回都提前,越提越前。 两个老太太知心老姐妹似的把臂倒苦水,直到王婆子话锋微转,提到粮食,卢婆子整个人一下子就从那种苦水罐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恢复了她一向的精明,警惕看着王婆子:“亲家,你不会现在就想跟我家借粮吧?就算没买粮,这会儿交税也够交啊。” 王婆子神色一僵,她可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一听要交税,她想到的就是卢家那满屋的粮食。 但老头子把她的想头压住了,明着跟她说不能这么提,这么一提,照卢老太太的性子,粮食借不到不说,后头怕是还要倒去冯家那边了,那可就给冯家做了嫁衣。 王婆子当即道:“看你说的,哪能呀,我是听说隔壁村有人因为交税的事把自己腿砍了,不放心你这边,特意来看看的。” 卢婆子闻言松一口气:“是这事啊,我听说了,那家的闺女就嫁在我们村,这朝廷太狠了,是真要把人逼疯了啊。” 王婆子眸光一闪:“可不是。” 说着鬼鬼祟祟看了看身后,拉着卢婆子往堂屋进:“亲家母,现在这样,你就没什么想法?” 卢婆子装傻:“什么想法?” 王婆子道:“交税啊,现在这粮价,得交出多少税啊,还要服兵役,你们家这回谁去,让你家三郎去?” 这话说完,王婆子就盯着卢婆子的神色瞧。 卢婆子心里一个咯噔,卢家这会儿就想沾手她的粮食了。 好在这时本就该是惶惶,她也盯着王婆子:“亲家母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 卢婆子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那不得抛家舍业?没到那份上,我们家囤粮主要是怕有人造反乱起来,为了税和役去做流民?不行不行。” 她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满脸不舍的看了看自家宅子:“真要走了,要是没乱起来,咱成什么了,我这家,这院子,那些个地,几十年置下来的家业,可就都没了,不成不成。” 还反问王婆子:“亲家母你们家就舍得?” 王婆子自然是舍不得的,卢婆子的话没错,还没到那地步,万一没乱起来,万一大乾朝没倒,她们这一走,不就什么都没了? 她也不过是照着老头子说的,来试一试卢家而已,再就是有些天没来了,不确认一下粮食在不在,她不能安心。 王婆子看卢婆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怪她多疑,有两月余没看到自家女儿了,年前过来没见着,正好春娘和她男人出去了,年后过来一大家子又上工去了,家里只剩了老的和小的。 一问卢婆子,说是县里那户也赶工期,主要也是被流民给弄怕了,非要把院子各处早些修高修好,听说还神神秘秘的让信得过的家仆挖密道什么的,他们这些只能做外围事的工期也跟着紧,容不得他们在家里多歇几天,拿钱办事,没说的。 王婆子见不到王春娘,心里自然不踏实,不隔几天来一回,拖住卢婆子,好让儿媳见机去西屋外挑开窗纸往里确认过粮食真的在,她是不能安心的。 今儿这些试探的话也是她家老头的意思,试探试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