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书全部交给媳妇余氏,“你跟春娇走一趟。” 春娇勾勾唇也没说什么,带着余氏连夜去明熙堂。 偏生在长房那条偏廊撞见了前去讨主意的郑氏,郑氏一眼瞧见余氏手里的箱盒,已猜了个大概,惊得面色一白,余氏性子软糯可欺,郑氏三两言语便套出真话,二话不说往回走,这还了得,若被三房抢了先,以后二房在宁晏面前还有什么面子,飞快地奔回婆母褚氏屋子里,将详情一禀。 褚氏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老三家的背着我私投宁晏?” 郑氏心里想,您不也打算转头宁晏吗?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急忙道,“婆婆,您拿个主意吧,媳妇刚刚可是撞见了春娇,春娇是宁晏做主纳进来的,她妹妹如今跟着宁晏当差,在宁晏那儿是有几分面子的,咱们去晚了,后悔莫及。” 褚氏心口如同剜了一块肉,能怎么办呢,忍痛含泪咬着牙把一应账目文书全部塞到媳妇手里,“去吧...”她往引枕一倚,心力交瘁松弛下来。 徐氏掌家多年,耳目不少,半夜听闻二房与三房私下走宁晏的路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净。 原来宁晏自始至终的目的不是分家,而是打着分家的旗号,逼着二房与三房交出收成。 高明啊,太高明了,如果她猜得没错,国公爷怕也是被燕翎给使走的。 如此一来,宁晏既不必担心被国公爷责骂,也没堕了国公爷的威名与信誉,却四两拨千斤解决了二房与三房之事,更重要的是,今后二房和三房哪还把她放在眼里,必是看宁晏脸色行事了。 徐氏一直知道宁晏很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个程度。 先做恶人,再做好人,恩威并施,将二房与三房拿捏得死死的。 让她料理个国公府,还真是屈才了。 一个时辰后,宁晏坐在案后看着那些稀稀拉拉的契书账目,蓦地一笑。 除夕那夜燕翎告诉她,国公爷绝不答应分家,宁晏便想出这一招,若一开始便要二房和三房交出账目,她们必定不肯,可若把分家拧在前头,那些营收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就如买卖似的,底价是五十两,必得先喊一百两,提高对方心理预期,待折到五十两六十两时,对方接受起来就不难。 待国公爷溜了几日鸟回来,邵管家与他禀报这桩事,老人家瞠目结舌,指着自己, “我这是给老大媳妇当枪使了?” 陈管家在一旁笑呵呵道,“国公爷可千万别说这话,世子夫人难道不是为了整个家?既没有分家,又能让公中进项一大笔收入,阖家还都能团团圆圆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着实很中我意。”国公爷笑得合不拢嘴,也由衷感慨,“老大媳妇若是个男儿,这份心计与手腕,与翎儿可平分秋色。” 回到容山堂,徐氏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但她也不会蠢到去说道宁晏什么,这样只会招来国公爷的抵触,相反,待国公爷回来,她还狠狠夸了一番宁晏,国公爷与有荣焉笑道, “很好,这个家交给她,再没这么放心的。” 徐氏心里冷笑,是啊,今后二房和三房都要唯宁晏马首是瞻了。 原先她也不那么瞧得起宁晏的出身,如今却想,这样的儿媳妇怎么没轮到她,否则她一辈子可高枕无忧了。 夜里国公爷吩咐阖家在容山堂用膳,燕翎也回来了。 他这几日去了一趟宣府,今日上午方归,刚刚进门,云旭与他禀了这件事, “国公爷笑称,下回您上战场,得让世子夫人随军坐镇。” 燕翎听了这话,极轻地笑了一下,笑完,心口那股闷胀并没有半点缓解,她怕是不愿意。 他在这里因她呕得要死,她却在后宅斗得风生水起。 费了那么多心思收拾二房与三房,怎么就不费点心思在他身上呢。 去书房换了一身常服来到容山堂,宁晏去厨房传膳,不见人影,他在往常的位置坐着,丫鬟奉了一杯茶给他,他捏在手里,目光不经意一抬,就看到对面坐着的燕瓒与秦氏,夫妻俩挨在一块,亲密无间。 秦氏怀里抱着儿子康康,燕瓒手里握着一根糖果往康哥儿嘴边递,康哥儿被他逗得小嘴一张一合,口水直流,秦氏在一旁瞧不过眼,伸手将糖果夺了回来,燕瓒笑不自禁,又将康哥儿抱过去坐在自己怀里,秦氏一面将糖果儿递给儿子含着,一面用湿巾去擦拭儿子口角的水渍。 燕瓒望见妻子靠近的脸,察觉到她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