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寻求机会削减府内开支,却知此事难度极大,怕遭来各方埋怨,没成想今日阴差阳错借着王氏的机会给达成了。 往后这个家,便好当多了。 她由衷松了一口气。 燕翎今日下午就在书房忙碌,江南发生粮荒,太子果然应付得吃力,燕翎见不得三皇子一党将几百万生民捏在掌中当棋子,正在暗中布局应对。 中间几无空隙,就连晚膳都是下人送来书房享用。 大约是夜里戌时末,十几道手书发出去,总算得空喝个茶,听得云旭躬着身在一旁将后院的事禀了, “少夫人借力打力,这一仗又打得很漂亮,爷跟少夫人富有,掏个两千两跟扔一粒芝麻似的,二少夫人与三少夫人却是割了一块肉,若不是三少夫人怀着孕,大约二少夫人要与她吵起来。” 燕翎抚了抚额,宁晏总能在后宅争斗中混得如鱼得水。 这丫头片子,在旁人那里是滑不溜秋的狐狸,到了他这就成了小乌龟。 燕翎揉着太阳穴笑了笑。 云旭耳目极多,王婧在容山堂与垂花门的话都传到了他耳郭里, “王家四姑娘也真是的,还敢拿当年夺魁说事,甚至还说什么少夫人才学配不上您,放在人堆里,您一定不会选她....” 当年的事,云旭门儿清,王婧为了吸引少男少女参加诗社,哄了燕璟在国公爷书房偷了燕翎的诗作,营造燕翎要参与的假象,很多人慕名而来,女子是王娴拔了个头筹,到了男子这边,燕翎的诗文被公认第一,所以,当时的燕翎,人还在边关,便成了那劳什子诗社的魁首。 燕翎压根没放在心上,只当小儿玩闹。 哪怕现在他也是不在意的,直到云旭说到最后一句,他脸色慢慢凝重,“这个王婧,以后有多远赶多远。”旋即搁下喝了一半的茶盏,起身往后院去。 掀开珠帘入内,瞧得妻子正斜倚在桌案后逗小乌龟,旁边还一本摊开的账册,他清了清嗓子坐了过去,细心打量了妻子眉眼,宁晏神情极为专注,身上也不知熏了什么香,比往日要浓郁几分,乍一眼看,瞧不出端倪。 燕翎心里想,妻子一贯沉得住气,即便吃味也不会露出破绽,他决定开门见山, “晏儿,你若心里不痛快,便与我说,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晏正在用羊毫洗刷小乌龟的背壳,听了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抬起眸斜睨了他一眼,眼风慢慢从他面颊扫过,又回到小乌龟上,“我没有不痛快。”喜欢燕翎的女人太多,她吃醋吃不过来。 大体给小乌龟洗刷得差不多,将玻璃缸搬去窗下的高几上,又回到桌案,“世子回来的正好,接下来有几笔大的开销,也讨讨你的主意。” 宁晏摊开一张宣纸,将几笔要事单独圈出来,其中还提到如何筹备燕玥大婚, 燕翎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妻子,他有的时候捉摸不透,宁晏是城府太好,能将情绪掩饰得炉火纯青,还是真的不在乎。 他私心希望她也能使使小性子,甚至撒个娇,闹闹脾气,至少他能感受到她心里有他。 宁晏说到一半,见燕翎没什么反应,拿着手肘拱了拱他的胳膊,“世子?” 燕翎回过神来,神色不虞,“燕玥的婚事你急什么,交给太太自己打理。” 宁晏笑了笑,“自然是婆母唱主角,我不过是打个下手罢了,我之所以上心,也是想历练历练。”她以后总归要操持婚宴。 燕翎无话可说。 夜里抱着宁晏入睡时,还是忍不住问, “诗社的事,你不想知道吗?” 宁晏昏昏欲睡,听了这茬,强打精神道,“你说,我听着,你当年是如何夺魁的?” 燕翎灼热的呼吸拱在她脖颈,将她粉嫩的肌肤烫出一片红,薄唇沿着后颈往上慢咬她娇艳欲滴的耳垂, “我没有参加诗社,是老三拿了我的诗文过去。” 宁晏嗯了一声,心里那点疑惑也释然了。 院子里忽然起了风,连角落里留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