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很快归零。 向斯年瘫软地跪下。他蜷缩起来,用手捂住耳朵,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去听。 向斯年花了更长的时间返回据点,走得浑浑噩噩。 德里克见了他好似仇人,冲过来的时候钢锤都没能拦住。 向斯年看见他挥来的拳头,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想挡,但很快又主动泄了力气,闭上眼,任由对方这一拳重重打在颧骨上。 返回路上他几乎没怎么休息和进食,身子很虚,挨下这一拳后彻底站不稳了,跌坐在地上。 好在钢锤赶来的及时,这次成功控制住了德里克,没让他再对向斯年动手。 脸颊火辣辣的,恐怕很快就会肿起来,就算渗血破皮也不意外。 向斯年朝德里克投去悲痛的目光:“这并非我本意。” 他深知自己的话听上去有多苍白无力。伊蒙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德里克用上全身力气挣扎,拳打脚踢着,对向斯年倾泻最恶毒的话。 莫莉卡上前拉向斯年起来,扶着他到里屋去,问他这件事的细节。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向斯年把脸埋进掌心,冰凉的手指盖在肿痛的脸颊上,似乎能好受点,“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我都已经……” “别听德里克说的那些,他正在气头上,不是你的错。”说着,她递过来张纸条,“这是我昨天发现的,应该是伊蒙留给你的。” 向斯年扫了一眼,随后痛苦地把纸条攥进掌心。 伊蒙说他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深知逃亡不易,害怕向斯年会像自己那些已故亲人们一样,不辞而别之后就是永别。 即便乔伊帮他保住了下颌的功能,伊蒙仍然感到煎熬,他始终不能适应别扭的咀嚼过程和毁容的自己。而且,他认为,对据点的弟兄们来说,向斯年是比他重要千百倍的存在。尼禄是为他而杀,那么牺牲也应该由他去做。 朝夕相处这么久,即便德里克的态度时常惹人不满,但伊蒙为人谦和聪明,与据点的绝大部分弟兄们都交好,眼下众人无不惋惜。 莫莉卡投来同情的目光,提议道:“要不要给德里克看看这张纸条,兴许他看后就能理解你了。” 可是德里克的理解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理解,伊蒙已死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不。”向斯年低声说,“我不奢望他理解,这件事的确错在我。” 如果没有和尼禄起冲突,就不会有之后的纠纷;如果没有疏远乔伊,伊蒙的助听器就不会在关键时刻失灵,导致他那晚孤身待在据点;如果没有轻敌,先去叫上其他弟兄再对抗尼禄,两人就都不会受伤;如果当初看清从二楼奔下的人再开枪,如果临行前能在检查一遍背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