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熙每天来的时间并不固定,但一定会出现,即便没得到回答,也依旧热情洋溢,他还很热爱给少年带零食,每当离开时,少年手里总要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堆东西,有时候是瑞士糖,有时候是饼干,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挥着手跑出数十米远。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偶遇了。少年费解地盯着那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电话铃声响起,少年把手中的糖扔进抽屉里,迫不及待地拿起床边的话筒,从里面涌出来的却是饱含歉意的声音:“对不起,星星,舅舅今天临时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他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想起来自己的声音尚未恢复。 “我尽量明天赶过来好不好?抱歉,明明说好了周六都会过来陪你的。” 少年沉默片刻,轻轻地在手机上敲了两下。 “哎,好,那星星你要好好听护士阿姨的话,有空多出去走走……” 少年记不太清舅舅最后都说了些什么,在恍惚之中挂断电话,他呆坐了一会儿,拿起床尾的外套穿好,缓慢地下了床。 “你又要去放风吗?” 他抬眼望去,隔壁床的女孩侧躺在床上,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小熊玩偶,脸上布满了干涸的泪痕,平日里明亮的黑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舅舅让我多出去走走。少年回答。 女孩冷笑了一声,翻过身去,在他走出病房之前,他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他们都不会来的。”她轻声说,“没有人会来。” 四月的花城仍旧会时不时飘起毛毛雨,空气里长出了湿润的绒毛,只不过是坐了一会儿,少年的发丝和衣服便已经湿了个透,可他却依旧没有动。 他自然知道没人会来找他,当他在电话里听见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背景里不停地催促着“爸爸”的时候,他就已经一清二楚。 他现在是一个多余的累赘。 少年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任由冰凉的雨丝落到自己的脸颊,可在某个瞬间,那种持续的凉意消失了。 他睁开双眸,越过被布满水珠的镜片,看到了一把黑漆漆的伞,紧接着,一张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愣了一下。 “我就知道,就算是下雨你也会在这里,喏,快擦擦吧。” 方明熙把手帕塞给少年,示意他擦擦头发,然后举起手中的袋子朝少年晃了晃,印在包装上的“黄记牛杂”四个大字格外显眼:“喏,昨天说好给你带的,还热着呢。” “说起来,昨天我爷爷问我来着,说我怎么每天都跑下来,”他在另一侧湿漉漉的长椅上坐下,把伞搭在左肩,恰好把两人笼在伞下,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