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清路过第二中学看到一个个戴着高帽的人跪在操场上。 “打倒流氓画家。”“打倒孔老四拥护者。”“打倒叛徒……”“打倒……” 要打到的人,有教师,也有学生,镜清不禁感叹,当初没上过学反而是好事,孙瓴最是博学多才,他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是他吗?若是他,他现在又怎样了? 小吴,现在是老吴了,他骑快了些与镜清并行:“发什么楞呢,快回家啦,弟妹还等着白糖用呢。” “知道啦。” “也就是你,家里人多,一张张嘴怎么填饱都是问题,还有心情看别人的热闹。” “讲的和你家里人少一样。主席推崇‘英雄母亲’,多生孩子才能保家卫国。”镜清用力的踩着踏板。他知老吴对他甚好,只是那日之后,两人间总有些怪异的隔阂。 “可不是,一个个跟催命鬼似的,整天要吃要喝。快把我的老命给搭进去了。”老吴皱着张苦瓜脸。 “你瞧瞧你这思想觉悟。” “哪有你觉悟高啊,陈队长。” 镜清不再说话。许多玩笑话,在他听来都变了味。他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刻板严肃。 到家夏姑娘迎了出来。 “吴大哥也在啊。一块吃饭吧。” “别了,你们家也不宽裕,我就不留了。” “那好,吴大哥你走好啊。”夏姑娘热情相送。 待小吴骑远了才对镜清说:“阿清,你养的猫死了。” “什么!?”镜清一边锁自行车一边问。“你说什么来着?” “年纪不大怎么落下耳背的毛病?”夏姑娘埋怨道:“我说,你养的那只大花猫死了。” 镜清朝屋门扫了一眼,大珠今日果然没坐在门槛上等自己。镜清朝屋里走,被夏姑娘给制止了。 “你回屋做什么。它早就不在里头啦。” “那大珠哪儿去了?” “扔了啊” “你做什么把它扔了啊?!”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夏姑娘满肚子不快。大珠一向只和镜清亲近,对她很不友善。 “不丢了能怎么办啊?总不能把死猫抱回家里供着吧。” “你……你怎么说话的。”镜清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当初他娶过门的娴静女人?怎么又刻薄又唠叨? “我一直都这么说话的,怎么着,你不满意啊?不满意你找个满意的去。也就是我,当初不嫌你家穷……” 镜清懒得跟她纠缠下去,“那你把大珠丢哪儿去了?” “边上的垃圾站。” 镜清转身要去看看,被夏姑娘给叫住了:“血淋淋的一片怪吓人的,还是别去了。” “血淋淋的?大珠是怎么死的?” “你那只猫啊,凶的很,见到生人就上去扑咬,跟狗似的。这不,也不知哪个小年轻看不顺眼,拿砖头把它给砸死了。” 大珠从前是很温顺的,这几年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诡异躁怒,不让人亲近,是否是感知到旧主受难? 镜清想到大珠的惨象,不自觉的反胃起来。还是往垃圾站方向去了。这日头西斜,工人早就把路面收拾一空,垃圾也清了干净。镜清心里空旷沉寂。 想起当初养大珠时,他和孙瓴还在一块儿。那时这猫刚生出来不久,比老鼠大不了多少。镜清看它可怜,执意要养,孙瓴本是不喜欢宠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