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还想撒泼的周婆子都没敢再吱声。 陈大舅看了眼两个儿子还在流血的胳膊,他双目赤红,看着周老头恨声道:“你们上我家闹事,打我老妻,伤我儿子,惊我孙儿,这事若没个说法,我陈家和你周李两家不死不休!” 周老头被他狠绝的语气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陈大舅扫视一圈这群看热闹的同村人,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对村长道:“大石二石的胳膊被镰刀剜得有些深,血一只流个不停,我担心会落在毛病。叔,您家的牛车借我使使,我想带他们去镇上医馆找大夫看看。” 地上流了一滩的血,杀年猪也就这样了,村长急得满嘴燎泡拐杖直捶地,忙招呼孙子:“赶紧带你叔去家里套牛车!” 陈大舅道了谢,眼下什么都没有他儿子的胳膊重要,若是落下病根,对全靠一身力气生存的庄稼户而言那才真叫要命。 大舅母也顾不上哭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捧着两个儿子直流血的胳膊,心痛得泪水直流:“赶紧的,赶紧去镇上寻大夫看看,可别留下病根才好!” 陈大舅和二弟打了声招呼,叫他帮忙看顾家里头,随后马不停蹄带着两个儿子去村长家套牛车。 周老头几番开口想说话,可没人搭理他。 大河村的村民这会儿仿佛有了点同村人的同仇敌忾,一个个怒视这群外村人,连带着李大郎夫妻都被团团围住。 村长看得来气,挥手驱赶:“现下都围着他们作甚?有这心思早干嘛去了!散了散了都散了,各自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一个村的人半点不齐心!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拦下周家人,哪里还会闹成这个样子,平白让外人看笑话! 妇人家闹矛盾本是小事,就算闹大了,赔些鸡蛋铜板再说两句好话就能揭过,如今周家人不分青红皂白上门一通打闹,把陈家两个儿子打得见了血,两家这仇是结定了。 真是没个清闲日子过! 村长目光不善地看向闹事的周家人,周家几个汉子身上也见了血,瞧着也没占啥便宜。他沉着脸无视,扭头看向李大郎:“你爹娘呢?” 李大郎:“在、在家呢。” “亲家公婆在村里闹出这么大阵仗,你爹娘倒是沉稳坐得住。”村长冷笑,真当他老糊涂了不成,他们那一家子,真是又爱惹事又爱躲。 李大郎干笑两声:“我娘身体有些不舒坦,爹在家照顾她呢……” “呵,是吗?”村长心头愈发厌烦,这是真把他当傻子糊弄了。 李大郎不敢说话了。 他岳父岳母一伙人跑到陈家闹事,就他岳母那嗓子,嚎的第一声他们全家人就听见了。他娘在家里头乐得不行,想看陈家倒霉,叫他们敢狮子大开口要银子要母鸡要鸡蛋,怎么不撑死他们呢!都扒拉着墙角听热闹呢,可谁知道这次周家老两口这么虎,居然真和陈家人抄家伙干了起来。 眼见事情闹大了,村里人来他家叫人,李大郎和周苗花才被赶出来平事儿。 可这事咋平啊? 两家人都见了血,陈大石兄弟俩被周家人用镰刀剜了个血流不止,李大郎能平啥事儿?他都担心自己上去会被陈家人拿扁担打死。 他心里还有点怪岳父岳母,咋恁多事儿呢? 他们家本来打算让他媳妇在家里龟缩一段时日,陈家人狮子大开口要银钱母鸡鸡蛋,凭啥啊?他媳妇也受伤了,叫他们赔钱?他们没叫陈家赔钱都是顶讲道理了! 至于陈家人说卫大虎拦着他进山是为了他好这件事儿,李家人全都嗤之以鼻。 李大郎从小就跟在他舅舅后头杀猪,啥场面没见过,区区一头野猪而已,他可是能徒手扛起两百斤重的猪,便是那野猪性烈,他猎小的不行?而且他又不是傻子,他这不是叫上了陈三石一道吗?若他真是点背倒霉,他就不信卫大虎能放着陈三石不管。 到那时,卫大虎能单单落下他?他若真敢落下他不管,他回头能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 李大郎认为陈家人这么说,无非就是担心他进山和卫大虎抢野猪,谁不知道卫大虎是陈家外甥?他们可是一家子人! 镇上有些老爷就图野猪那口和家猪截然不同的味儿,一头野猪可是能卖好几两银子呢! 面对村长他不敢发脾气,村长一走,他脸上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看着周老头两口子,皱着眉道:“岳父岳母,你们咋这么冲动,也不说先往家里走一趟,咋就这么带着弟兄们打上门了?这叫我们日后在村里咋做人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周婆子低头抹了把泪,她听得出女婿是在怪他们,不由解释道:“听到你们村的小媳妇传话说苗花要死了,我哪里还能坐得住,只想叫他们给我的苗花赔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