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泽不为所动,健仆听命行事,上前抓住娄姬的双臂,按住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女郎们纷纷站起身,静默立在一旁。面对眼前情形,无人贸然开口,更不会随意求情。 “娄姬,你祖上追随越侯,官至中大夫。越国内乱,娄氏分支,你这一支入晋,靠战功发迹,迄今已有五代。” 美人匍匐在脚下,哭得梨花带雨。智泽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入晋后,你族男子入下军,智氏优抚从不薄待。然你父兄贪心不足,见智氏衰落,竟暗中投靠有狐氏,借你同我姊妹交好往来府内刺探情报,秘密传递消息。” 娄姬心知大势已去,不再伪装挣扎。她脸上犹挂着泪痕,缓慢仰起头,隔着泪光看向智泽,忽然牵起一抹笑容。 “郎君,我输了。” 成王败寇。 为了家族,她做了能做的一切。 既从家主之命,自当尽心竭力。如今事情败露,注定会死,没什么可埋怨。 偿还家族之恩,一命相抵,她自由了。 娄姬被押下去,女眷们惊魂未定,大多脸色苍白。 智泽没有多言,留下几名护卫,转身就要离开。 “兄长。”智桃出声叫住他,“如要捕间,我和阿姊可以相助。” “大父之意,暂无需你们参与其中。安心留在这里,有事我会遣人来告。”智泽简短叮嘱几句,随即快步走出房门。 目送他的背影,智桃缓慢收敛情绪。 “关门。” 她令婢女关闭房门,转身看向在场女郎,展颜笑道:“捕间而已,无需提心吊胆。我们继续游戏,方才是谁赢了?” 房门关闭,护卫守在门前,隔绝室内轻音。 这一夜,晋阳城内火光通明。 智氏全力搜捕奸细,投靠有狐氏的娄氏家族被连根拔起。一步走错,多年苦心孤诣尽成泡影。 见到娄氏下场,左右摇摆之人心惊胆寒。短暂恍惚之后,他们再次体会到智氏铁腕,无不栗栗危惧,再不敢三心二意。 天明时分,城内法场血流成河,背叛者的头颅滚落在地,断颈喷出的血染红石砖。 城头垂挂成排绳索,国君和氏族的探子悬在下方,都是满面惊恐四肢扭曲,在绝望和痛苦中断绝气息。 经过十年沉寂,智氏再次亮出刀锋。 一夜杀戮之后,智渊亲自执笔给晋侯上书,言边城发现犬戎出没,晋阳城内有人里通外敌,全部依律处死。 “此疏递上,君上定会勃然大怒。”智弘换下外袍,身上仍带着血腥气。 “那又如何?”智渊冷冷一笑,“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由不得君上不认。” 两人说话时,仆人来报,又有智陵书信送达。 这一次不是口信,而是写满的绢布。 送信人不知其中内容,因日夜赶路几近虚脱。 智渊展开绢布,看清上面的内容,原本抚在胡须上的手陡然一紧,生生拽下数根。 “父亲?” “你自己看。” 智弘怀揣着疑惑接过绢布,从头至尾浏览一遍,眼睛越睁越大,震惊的表情挂在脸上,和智渊如出一辙。 武器。 铜矿。 还有点燃后遇水不灭的火油。 咕咚。 智弘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他之前还曾担忧公子珩的力量稍显薄弱。如今再看,公子不仅有智慧手段,运气也是超人一等,世所罕见。 第十章 智氏高举屠刀,一夜杀尽娄氏,铲除各方势力耳目,彻底肃清晋阳城。 封城期间,甲士巡逻城头,私兵搜查街市巷道,追逐惨叫整夜不绝。 城民本以为要打仗,天明才知是搜捕奸细。 法场上的血浸入石缝,无头尸首被运出城外。沿途飞来大量石子土块,夹杂着城民的怒骂痛斥,汇成一股洪流,震荡古老的城池。 “暗通犬戎,无耻之尤,该杀!” 挂在城头的探子已经僵硬,尸体陆续被放下,和无头尸首一起运至荒野,任凭野鸦啄食野兽撕咬。 临近正午,城内驰出数骑,马上骑士背负木匣,匣中封有智渊和智弘的亲笔书信,一路快马加鞭奔赴边城。 彼时,林珩正要动身前往肃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