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尝不到肉味。” 清冷的声音响彻殿内,一字一句敲打公子弦的耳骨,令他心生惊惧。 晋君仿佛剖开他的颅顶,摸清他的所思所想,看穿他的一切。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处处漏洞,早就无所遁形。 “尔若奔入邻国,无论越还是楚,皆能派兵驻扎城内,城池必然易主。晋则不然,千里之遥,多国横亘其间,军情传递备受阻碍,派兵也难长久。公子大可借机行诬道,引齐猜疑,诱晋齐兵事,从中渔翁得利。” 林珩每说出一句话,公子弦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自幼聪明伶俐,师从齐国相,被赞有君子之风。 年复一年,他被赞誉声包围,对君位不乏野心。不承想上京放归质子,诸公子归国,他的美梦瞬间破灭。 公子弼归国之初,行事有所顾忌,颇有些束手束脚。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一直被齐侯压制时,公子弼突然摇身一变,开始雷厉风行,对宫苑和前朝痛下杀手。 短短数月时间,公子弦遭遇的挫折难以计数。 他与门客商量之后定策,千方百计从父君手中得到旨意,意图投奔晋国,在晋地暂时蛰伏,谋求东山再起。 万万没想到晋侯一眼看穿他的真实意图,果断拒绝婚盟,对两城不屑一顾。 “赵弦,寡人欣赏智谋之士,却不喜自作聪明之人。”相比之前的淡漠,林珩语带森冷,明显透出不悦。 “君侯,弦羞愧。”心知婚盟无望,公子弦果断低头,不再妄图纠缠。 见状,林珩收敛杀意,话锋一转,重提设宴一事:“明日宫内设宴,公子今日好生歇息。” 公子弦名为出使,宫宴是例行公事。至于赴宴宾客心情如何,林珩并不关心。 “来人,送公子离宫。” 侍人在殿前领命,垂手躬身,等待公子弦行出大殿。 “谢君侯盛意。”目的未能达成,自诩的智谋沦为笑话,公子弦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他强压下复杂情绪,向林珩叠手告辞,转身离开大殿。相比来时,步履显而易见的沉重。 殿外艳阳高照,风和日暖,公子弦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阳光落在身上,他的视线有短暂模糊。用力眨了下眼,望见前方有一道身影急匆匆行来,很快同他擦身而过,没有片刻停留。 电光火石间,公子弦脑中闪过数个念头,下一刻尽数湮灭,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 婚盟不成,又惹得晋侯不喜,他注定不能在晋久留。前路不明,尚且自身难保,何必自寻烦恼,揣测于己无关之事。 一阵暖风袭来,鼓起青色袖摆。 公子弦收回视线,苦涩的笑意逐渐隐去,大步穿过宫道,径直向宫门走去。 在他身后,侍人脚步飞快,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阶,来到林珩所在的正殿,将带来的绢交给马塘。 马塘看过之后,简单询问过侍人,立即入殿禀报林珩:“君上,宫外有齐商,自称苍金,言有秘信呈送。” “又是齐人?”听到马塘所言,林珩诧异地挑了下眉。 “青袍长冠,确是齐人打扮。”马塘说道。 “秘信何来?”林珩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汤渐冷,滋味变得苦涩。他却毫不在意,接连又饮下两口,任凭苦意在口中蔓延,始终面不改色。 “他不肯细说,只道关系楚、魏,并呈上此物。” 说话间,马塘从袖中取出一张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