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车上人的面孔,从旗帜、车驾及兵器也能推断出他的身份。 长久的绝望后,希望乍现,正如绝处逢生,城头人心振奋,在雨中发出欢呼声。 欢呼声传到城下,越军不为所动。 两名甲士走出营门,压根没看城头一眼,而是遵照公子煜的命令高挂免战牌,旋即返回营内,牢牢关闭营门。 楚军距离城下愈近,隐约能听到守军的欢呼。 “公子,守军不馁,人心可用。”粟黑夸赞道。 甘究和屠岩等人也面有喜色。 只要守军仍在,战后粉饰一下,颜面总能挽回几分。 公子项却未出声。 众人关注城头时,他目光旁移,看向盘踞在城下的越军大营。 相比城头的喧闹,营地太过安静,安静得不同寻常,分明是情况有异。 “来人。” “仆在。” “去探。” 公子项直觉敏锐,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命人上前探查。几名斥候越众而出,先一步奔至城下,去往越军大营。 见大军突然停在原地,城头守军心生诧异,陆续停止欢呼。 斥候在此时抵达,望见营地周围的布置,看清高挂在营门前的免战牌,都是神情一变。 “免战?” 几人正要打马返回,忽见营内竖起一杆大旗,血底金纹,凶兽盘踞旗上,赫然是一头於菟。 松阳君率军围城,阵前也擎於菟旗。然营内这杆旗非比寻常。旗杆以玉雕刻,旗色鲜明,於菟爪下按有山纹,象征越国君权。 越侯已薨,纵观越国上下,唯有一人能用此旗。 “公子煜!” “公子煜在军中!” “速报公子!” 斥候们迅速调转马头,飞速奔回大军中。 如楚煜所料,公子项听人禀报,得知他在营内,当即心生猜疑。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军不可能撤退,延迟进攻也非良策。 公子项凝视前方,目光晦暗不明。 “公子,人心易散,再聚艰难。”粟黑提醒道。 公子项握紧铁槊,突然冷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固有陷阱,吾一力破之。击鼓!” 无视越军大营挂起免战牌,公子项命军仆擂鼓。 战鼓声激昂,声声震荡雨幕,裂石穿云。 大军排开阵型,战车前行一段距离,忽然向左右分开,百余骑先后奔出。 骑士装束奇特,个个长发披肩,仅在额前勒一条皮绳,绳上串有兽骨和珍珠。全部身披半甲,袒露一侧肩臂,上臂束有金环。 他们是出身南地的蛮人,部落附庸于楚国,随公子项出战。 蛮骑冲向营地,手中挥舞的不是兵器,而是粗如手臂的套索。他们骑术精湛,胯下的马稍显矮小,却比寻常战马更加灵活。 “他们要拖走拒马!” 越楚交锋多年,营内甲士见状,立即知道蛮骑的来意。 “果然不守规矩。”楚煜登上战车,望见营外的情形,对松阳君道,“仲父,还有多少火箭,一次用尽。” 蛮骑数量不多,却是不小的麻烦。 他们擅长抛投,灵活堪比猿猴,必须一次除尽。 “遵令!” 松阳君抬起右臂,当场下达命令。 营外的蛮骑陆续甩出套索,正要拖走拒马,破风声陡然袭来,燃烧的箭矢呼啸而至。 有人成功躲开,也有人被射伤。 箭矢不算密集,看似威胁不大。起初蛮骑不以为意,仍忙着拉走拒马。直至灼烧的刺痛袭来,众人才大惊失色。 火焰吞噬战马,在雨中不灭,瞬间腾起一道火墙。 “为何遇水不灭?” “救命!” 受伤的蛮骑翻滚落马,本能向周围求救。凡被他触碰之人,下一刻也开始燃烧。 这一幕发生在瞬间,城头守军早看得麻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