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断其一臂。” “确是如此。” 马车一路前行,熊氏兄弟的讨论声也随之远去,直至再不可闻。 越侯宫内,令尹三人步入正殿,向楚煜见礼之后,分两侧落座。 殿内的木箱消失无踪,画册皆已收好。 楚煜坐在屏风前,手边仅有林珩送来的书信。 信鸟没有飞走,仍停留在殿内,栖息在木制的笔架上。阳光透过窗扇覆上鸟背,暗色的背羽竟浮现斑斓光晕。 婢女送上茶汤和糕点,悉数退出殿外。 殿门合拢,楚煜单手撑着下巴,笑容中透出些许慵懒,成功让松阳君和钟离君绷紧了神经。 吃过几次教训,每次看到楚煜这样笑,他们都会头皮发麻,下意识感到紧张。 “晋君来信,言明楚人挑拨,不日遣使入越。”楚煜笑吟吟开口,愉悦之情溢于言表,“晋君诚,寡人亦要投桃报李,弱魏需速。前吴公子峦献策,寡人衣麻,则众效之。卿是否还有良策?” 楚煜单刀直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召三人入宫的目的。 “晋楚将起兵戈,弱魏即断楚臂膀。诱齐入局,能使齐楚生嫌隙,大有可为。”钟离君单手抚过颌下短须,沉吟道,“楚人好勇斗狠,氏族生性贪婪。假使晋楚不起战事,魏陷入困窘,他们也会趁机咬上一口,于越亦是有利。” “正是。”松阳君点头,赞成钟离君的分析。 “君上,若要尽速弱魏,可下旨氏族以魏麻制官服。”钟离君提出建议,在公子峦的计策上更进一步。 “官服?” “不错。”钟离君认为要下狠手,必须斩尽杀绝,不留任何余地,“百官衣麻,诸国仿效,促吴国联合齐商买尽魏麻,推高麻价,使种麻能获巨利。纵然魏侯察觉有异,也难压下国人逐利,事必成。” “以楚国目前局势,与晋开战必召附庸。魏人忙着种麻,自然不愿出兵,届时自有一场好戏。”松阳君补充道。 听完两人的分析,楚煜短暂沉吟,抬头看向令尹,后者微微点头,对此计表示赞同。 “如此,就照季父所言。” “君上,明日朝会,臣当众提此事,仲兄力主反对。我二人素来不和,且我有贪婪之名,事情传出,必能引人入瓮。”钟离君有意以身设局,便于采信齐国的商人。 “此举有损季父名誉。”楚煜说道。 “无妨。”钟离君挺直脊背,正色道,“臣早年曾做下错事,幸先君宽厚,不罪于我。能为君上所用,臣万死不辞,愿肝脑涂地。唯请君上恩准!” 越康公在时,钟离君不曾真正看清楚煜,只道他心性坚韧,手腕铁血。 直到越康公去后,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能活到今日并非楚煜不杀血亲,全因有先君牵制,嗜血的於菟才没有大开杀戒。 想明白这一切,钟离君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于国有用。 名声算什么,名誉又值几斤几两,相比起项上人头,全都可以抛弃! 钟离君下定决心,楚煜没有再阻拦,当场应允。 事情就此敲定,三人被留在宫内用膳。 席间,楚煜提及在楚国的公子弦,有意助林珩一臂之力。 “命在齐越间散播消息,公子弦欲讨封地,楚背后支持。” 晋在楚,越在齐。 棋局已开,楚为先手。然而后子落在何处,棋盘走势如何,就非公子项能够决定。 楚煜端起酒盏,盏口贴近唇边,温热的酒水浸染味蕾,顺着喉咙滑下,绵软甘冽,却是后劲十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