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代天子下诏。如今大军入宫,他注定打上逆贼烙印,再也无法翻身。 若他有足够的胆识,提前数日强闯执政府,或许有扳回局面的可能。 过了今日,事成定局,他再无半点机会。 林珩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想到执政病中仍能派出飞骑,使宫变之事风闻天下,又觉得王子肥动手与否都无法改变最后结局。 明白林珩的打算,智渊和雍檀不再多言。 身为国之重臣,他们同上京没少打交道,对执政有所了解。王印果真在他手中,哪怕病入膏肓,他也必然会现身。 “且等等看吧。” 君臣说话时,始终不避王子典兄弟。 兄弟三人愈发沉默,先时的激动全部退去,只剩下无尽的酸涩,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消沉的情绪如影随形,牢牢霸占他们的脑海,笼罩他们全身。 正殿外鼓声又起,一声重似一声。 紧闭的殿门后,天子寝室之中,十多盏铜灯摇曳火光,能照亮黑暗,却驱不走王子肥心中的绝望。 天子躺在榻上,解药已经灌下,依旧昏迷不醒。 两名良医守在榻前,样子战战兢兢,脸色一片煞白。另有一人倒在地上,身体俯卧,鲜血在身下凝固,分明是一剑穿胸,早已经死去多时。 殿内的侍人婢女匍匐在地,都是噤若寒蝉,抖如筛糠。 富丽堂皇的宫室,再不闻礼乐欢笑。 血腥味和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腥甜和苦涩交织,不断冲击众人的鼻腔,却无一人敢遮挡,遑论是口出抱怨。 凄风苦雨,死气沉沉,就是这一刻的真实写照。 王子肥单手支着宝剑,双眼凝视榻上,眼底爬满血丝,神态状似疯癫。他看向站在榻旁的男人,质问道:“喜烽,你拿的真是解药?” 喜烽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俯视天子,对王子肥的质疑充耳不闻。 高高在上的天下共主,如今昏迷在榻上,形容枯槁,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令他感到无比快意。 “喜烽!”王子肥声音尖利,突然挺起宝剑,尖端直抵喜烽脖颈。 “稍安勿躁。”喜烽没有回头,仅抬起一条手臂,用手指拨开剑锋。手指被划破,鲜血滑入掌心,他却浑不在意。仿佛感觉不到痛,任由血线汇聚,铺满他的手掌。 “天子中毒日久,解药固然有效,醒来也需时间。” “时间,时间,我哪里还有时间!”王子肥暴怒出声,已是濒临崩溃。 “王子既然敢谋逆,就该料到有今日。”喜烽转身正面王子肥,嘴角牵起一抹讥讽,“若听我之言杀尽兄弟姊妹,绝灭血亲,你就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何需担忧诸侯发兵?”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王子肥的确后悔,奈何时光无法倒转。他只能寄希望于天子苏醒,及时出面令诸侯退兵。 就在这时,榻上的天子终于有了动静。两名良医最先发现,迅速冲上前查看。 只见榻上之人手指微动,枯瘦的脸颊微微颤抖,紧闭多时的双眼缓慢睁开。起初漫无焦点,下一刻捕捉到王子肥,猛然间聚焦,视线锋利犹如钢刀。 “父王,你醒了!”王子肥猛扑到榻前,样子喜出望外。 “逆子,逆子!”天子张开嘴,却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只从喉咙间涌出气声。 王子肥却不在乎这些,他一把丢掉佩剑,用力握住天子的手,焦急道:“父王M.bJzJnf.cOm